贾宝玉将老宅变成了自己的地盘,读书之余开始查看贾家在金陵所有商铺、田庄的账本,对周瑞只说他长大了,应当开始学这些东西,日后若能当上官也不会不通俗务。
这理由太正当,让人无法反驳!现在只要贾宝玉拿日后当官来做借口,家人、下人都会全力支持,希望贾府的下一代能够撑起门户。于是周瑞跟在贾宝玉身边全力辅佐,但凡贾宝玉有什么疑问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贾宝玉装模作样的跟他学了一阵子,便开始大刀阔斧的整顿铺子,佃出去的田庄也减少了租子比其他财主都低些,力图将贾家在金陵的名声从“白玉为堂金作马”的奢靡豪富转变为积德行善的好人家!
周瑞经常会写信给王夫人禀报金陵发生的事,王夫人并没把金陵的财产看在眼里,这些年金陵送上来的银子越来越少,她早当那些东西不存在了,再加上她很愿意看到儿子上进,不管是读书还是对庄子、铺子感兴趣,只要不是胭脂和丫鬟,她都谢天谢地,自然就交待周瑞全听贾宝玉吩咐。
贾宝玉开始培养自己的心腹换掉亏空铺子的掌柜,新账、旧账一对比,立刻能察觉从前的虚假,贾管事和那些掌柜私下里贪婪拿了利润的大半,交到京城主家的越来越少,只说是年景不好或经营不善,实际上他们买房置地全成了大财主!
周瑞气得咬牙切齿的同时对贾宝玉也越来越信服,他在贾府这些年看得明白,其他主子全都是不成器的,而王夫人老了,以后贾府若要风光下去必然靠的是贾宝玉,如果他能得到贾宝玉的信任,全家将来都不用愁了,自此办事越发上心,也算帮了贾宝玉不少忙。至于那些犯了事的掌柜和庄头则全都绑了送官,抄家得回的财物拿出一半来做善事,贾家在金陵的名头一下子大了起来。
贾母、贾政、王夫人得了信儿后全都震惊了,万分没想到那些被他们信任的奴才私下里如此大胆,仅仅是留下的那一半财物也足够整个贾府花用两三年了!而在贾宝玉县试、府试、院试接连第一以小三元得中秀才之后,他们更是满心骄傲,阖府欢庆,贾政自贾宝玉抓周抓了盒胭脂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扬眉吐气,整日面上带笑出门与同僚饮茶聚会,无意中竟得了不少人脉。
林如海听着心腹回报的消息对贾宝玉也是愈发满意,贾宝玉还要继续考试,没空闲去林府拜访,只每月写信给林如海和林黛玉,都装在同一信封里,给不给黛玉看全凭林如海做主。另外还送上许多辛苦搜罗到的珍品,全由贾宝玉身边的两名护院轮流送去林府,既能保证不被旁人知晓说嘴,又能让护院当面向林如海禀报贾宝玉的情况。
林如海看着心腹又送来的一个大箱子,拆开手中厚厚的信件,拿出写给他的薄薄一张纸无奈的摇摇头,“这小子每次就这几句问候关怀的话,附带一孤本给我,当真是敷衍!”
看完信后林如海就笑起来,“这小子秋闱中举了?还是头名!哈哈哈,不错!不错!”
护院恭敬的垂着头,已有所指的回道:“老爷,贾公子当真聪慧,每日读书、练字仅用一个时辰,竟能考中头名,他日得中状元也很有可能。且贾公子派了人回京城暗中置业,并没让贾府知晓,如今就算脱离贾府也可以独当一面,完全不会受贾府控制。”
林如海闻言笑意愈加明显,他一直最在意的莫过于贾家之前亏待了黛玉,让黛玉嫁过去有些不放心。但如今贾宝玉完全有能力护住黛玉,他心里也就松了下来。这段时日他悄悄相看了十数位青年才俊,观察许久,那些人无论办事的能力和科举的成绩当真无一人能与贾宝玉相比,看着眼前一箱子稀奇玩意儿,林如海笑笑,拿出扣下的一下子信扬声叫来了小厮,“去,把这个连同从前库里那些箱子全都送到小姐院子里!”
护院后退一步站到边上,知道老爷这是同意贾公子和小姐的婚事了,心里松了口气。跟在贾公子身边这么久,看着他的为人和对小姐的思念,早就打心底觉得他会是小姐的良人,如今连老爷都松了口,想必贾公子殿试过后即便没考中状元也能够商量婚事了。能够成为一家人,对他们这种类似间谍的下人来说是最好不过了!
林如海拿过这次收到的孤本珍惜的翻开细看,在他身后的书架上单空了一行来专门放置贾宝玉送来的孤本,如今上面已经摆了六七本,虽然嘴上说着贾宝玉是敷衍他,但林如海知道要寻到这么多孤本有多难,对贾宝玉这份孝心是相当满意。
贾宝玉此时已经回到了京称,在外奔波这么久,免不了黑了些、瘦了些,贾母和王夫人一见他就忍不住哭起来,句句不离他在外面受苦的话,连中举的大喜事都抛到了脑后,连贾政也在一旁担心的看着他。贾宝玉见他们如此,心中微暖,边安慰他们边喊茗烟将带回来的礼物拿上来。
他月月给林家送东西,同时也留了不少家人喜爱之物带回京,连贾环、贾琮都有。贾母等人见了都收了泪,纷纷欣慰的夸赞他长大懂事了。贾政第一次没用说教的语气斥责贾宝玉,而只是叮嘱他好生读书准备最后的春闱和殿试。贾赦一家在旁边心里不是滋味,可也不敢当着老太太说什么酸话,随便恭喜了几句便罢。倒是薛姨妈和薛宝钗出现在这里让贾宝玉很是惊讶。
一众人询问着贾宝玉在外头的生活,直到用过晚膳才放他回房。这会儿茗烟已经打听了不少消息,原来薛蟠虽然错过了遇到香菱的机会,也还是打伤了人,为了一个花魁把人打到重伤。对方有些来头,薛姨妈拿银子压不住,只得写信向王夫人求助,王夫人知道贾宝玉如今特别重视名声,不愿因为旁人的事留下什么把柄,就把此事又推给了王子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