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色不由自主便勾了起来,真是有意思,倒没想到堂堂的一国之君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赵弘佑虽表面看来对苏沁琬的出现不甚在意,实则眼角余光却总是往她那边扫,自然也是看到了苏沁琬那番故作看不到自己的举动,顿时肺都要气炸了,那小混蛋,居然胆敢无视他!简直是无法无天无君王!
眼神带火地盯着那个可恨的娇俏身影越行越远,只恨不得冲上前去抓住她痛打一顿,以一泄连日来的火气!
“娘娘,皇上在那边呢,咱们这样就走真的适合吗?”迈着小碎步寸步不离地苏沁琬身后的淳芊,想了又想,终是快走几步上前,凑到苏沁琬身边压低声音问。
“皇上?皇上在哪啊?”苏沁琬故作吃惊,止了脚步四处张望,看起来就像是在寻找着皇上的身影一般。
她这般反应,倒是让淳芊迷糊了,“方才奴婢给娘娘摘花的时候,皇上与方容华就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头,娘娘难道不曾发现?”
“啊?果真?你怎的也不提醒我呀?罢了罢了,皇上如今还恼着我呢,无谓去惹他生气了!”苏沁琬装模作样了一番,末了还作出一副万分沮丧的模样。
淳芊立即便相信了,轻声安慰道,“都过了这么多天,皇上许是早就不恼了,娘娘莫要伤心。”
苏沁琬心中好笑,亏得今日跟着她出来的是这个傻丫头,若是芷婵那个精明的,只怕骗不过她去。一下又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唇边笑意稍凝,很快便又如常了。
主仆二人颇有闲情地一面赏着两旁的花花草草,一面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往怡祥宫方向而去。
捧着淳芊递过来的茶盏小小地抿了一口,感受那一缕缕甘甜的茶香,苏沁琬脸上是一片惬意自在。正走进来的芷婵见她如此模样,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明明那日闹得那般僵,可自家主子偏像个没事人一般,该吃便吃,该睡便睡,闲来或是与她们说说笑笑,或是到园子里散心,端的是好不自在。
而龙乾宫那边,昨日郭公公那小徒弟偷偷向她抱怨,说皇上这几日心情不畅,已经发落了好几名官员,他们这些侍候的,更是动则被那冷嗖嗖的眼神吓得直打哆嗦。
当事者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越想越头疼,想劝又无从下手,只能无奈地叹口气,敛敛思绪上前禀道,“娘娘,这是贺靖王爷纳侧妃的礼单,您瞧瞧可有需要添减的?”
苏沁琬接过来随意看了一眼便还给了她,“就按这样去办吧!”
她对那温柔娴静的靖王妃极为好感,自然不喜这未来的靖王侧妃,何况靖王妃如今有孕在身,往日瞧着甚为爱重妻子的靖王居然在这样的关头纳侧妃,不得不说,苏沁琬心中极是不痛快。
本以为这一对又会是如谦王爷与王妃那般的恩爱佳偶,哪想到她却看走了眼,靖王平日待王妃那般‘爱重’,尚且会在王妃有孕时纳侧妃,更何况那位一国之君待自己呢?
果然谦王爷那样的是皇室唯一的例外啊!
她感叹一声,将茶盏重又放回长桌上。
也不知靖王妃得知夫君纳侧会怎样伤心,若是她对靖王爷无情还好,若是有情,只怕心中的难过会加倍。她一时又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及早抽身,才不至于将来落到伤心绝望的地步。
芷婵退下后不久,茉雪抱着一叠干净的衣物,脸色有几分凝重地掀开帘子进来,苏沁琬意外地望了望她,眼神满是疑问。
茉雪咬着唇瓣,视线从淳芊身上滑过,苏沁琬心神领会,笑着吩咐侍立一旁的淳芊,“到外头去寻个花瓶,把方才你摘的花插好。”
淳芊不疑有他,爽快地应了一声,迈着轻盈的脚步离开了。
“说吧。”
茉雪上前几步,将抱着的那叠衣物放到一旁的长椅上,拿起最上面的一件外衣行至苏沁琬跟前,“这是娘娘平日所穿,娘娘细闻闻味道有何不同。”
苏沁琬疑惑地接过,送到鼻端嗅了一会,摇摇头道,“我闻着与往日刚洗干净的并无不同。”
“娘娘再闻闻。”茉雪坚持。
苏沁琬无奈,凑过去微眯着眼睛细细地嗅,是往日浣衣局浆洗她的衣物所用皂角的清香味……咦?她一怔,猛地睁开了眼睛,仔细回味了一番,再次阖上眼眸,呼吸平缓,全神贯注地嗅着那股味道。
似茉莉香,又似是兰花香……隐隐地还似是夹杂着另一种独特的味道,很浅很微,若非刻意,绝不能察觉。
“这是?”她瞪大眼睛吃惊地望向茉雪。
“确如娘娘怀疑那般,这些衣裳都混杂了其他的味道,奴婢父亲曾是香料商人,奴婢自小便接触各类香料,对天底下的香虽说不上完全了解,但多数常见及个别特殊的倒也十分清楚。加上奴婢曾在浣衣局当过差,对里头浆洗衣物的皂角味道更是熟悉,娘娘是一宫主位,浣衣局是绝不敢轻易更换不同香味的皂角。”
苏沁琬神色渐显凝重,直起了身子道,“你继续说!”
“若是奴婢没有猜错,娘娘衣物上混杂的那种微弱的香味,乃是产自南疆的惑云香。此香于男子无碍,可于女子却大为不利,若是长年累月闻此香味……”
“长年累月闻此香味会如何?”苏沁琬心中一紧,急急地问。
“再难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