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佑接过打开,脸上顿时凝上一层寒冰,倏地将信抓作一团,冷冷地道,“此事朕心中有事,虽然事情并未闹大,但爱妃毕竟犯有失察之罪,虽好生反省一番,宫中诸事便暂且交由……燕贵妃管理。”
徐淑妃脸色一白,一下便僵在当场。
自知道自己这回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后,她便有大事不好之感,也千方百计地将自己的责任推得更多,可哪里想到皇上的处罚竟然如此之重!
剥夺她理六宫权,全权将由燕碧如,这岂非是彻底让燕碧如压在她头上?
她恨得差点咬碎满口银牙,可也知道皇上说出的话断没有收回之理,是以只能吞下愤恨恭恭敬敬地道,“臣妾谨遵皇上旨意。”
而另一边,苏沁琬压下满腹情绪谢过了简淑仪,便带着给她送衣裳到芳华宫的芷婵回到了怡祥宫中时,刚进了房门便得到徐淑妃在观霞阁捉走一名外臣的消息,她心中又惊又惧又担忧,立即便明白自己这一回是被人设计了,她运气好,逃过了此劫,可却连累了凌渊。
她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想对策,可不到两刻钟,又听说此事不过一场误会,凌渊已经离宫回府去了。这一下,她更是彻底糊涂了。
误会?会有什么误会?若是她今日准时到了观霞阁,那被带到徐淑妃面前的不仅有凌渊,还有她,一男一女宫中私会,到时她便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
手指一下又一下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凌哥哥被带走后又安然无恙地离开了?徐淑妃一向不喜欢自己,想来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大好时机。
“是郭公公到漱勤殿带走了凌大人,凌大人到龙乾宫中见了皇上之后便出宫回府了。”淳芊小声地将打探到的消息回禀苏沁琬。
郭公公?苏沁琬一愣,郭公公出马,那便是代表着是皇上出面救下了凌哥哥,可是,徐淑妃是以那等罪名将凌哥哥带走的,皇上问也不问便将他保了下来……
这是不是代表着凌哥哥在皇上心中极有份量,皇上对他极为信任?
好像除了这个缘由,她貌似再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能让皇上毫不犹豫地保下凌哥哥。
苏沁琬百思不得其解,可凌渊的安然无恙也让她暗暗松了口气,不管是什么原因,总而言之凌哥哥无事便好。转念又想到那封信,脸上那庆幸的笑意一下又敛了回去。
此事既是设计陷害,那信中所言的关于她爹爹的死,想来也是幕后之人故意写下引她上钩的。那人想必对她的身世极之了解,知道父母在她心中的重要性,所以挑了这么一个理由,让她明知不可行而仍行之。
没有哪一个作女儿的,在得知生父的死可能另有缘故时会冷静得下来!
她恨得死死咬着牙关,双手渐渐攥紧,实在太可恶、太可恨了,为了对付她,竟不惜以她过世的爹爹作筏子。龙乾宫中的太监?既然信都有假,那送信之人向秋棠出示的腰牌想必也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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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娘娘事前便要了这么一张纸条作证,否则今日还不定会怎样呢?”素桐有些庆幸地为徐淑妃继了茶。
“只可惜,本宫终究是意料错了,皇上竟因此夺了本宫理六宫事的权,不但如此,还全权交给了燕碧如!”徐淑妃心有不甘。
“娘娘何需如此?便是让景和宫那位得了理六宫事宜的权利又怎样?如今燕国公府早已不比当年,夫人上回信上不是说了么?相爷如今全力打压燕国公府,燕国公府早就只有招架之力无还手之力了,娘娘如今交出理六宫权,便正是趁机蛰伏的好时机,一旦燕国公府倒上,景和宫那位便是掌了六宫权又怎样?皇上难道还会……”素桐轻声劝慰。
徐淑妃沉思了片刻,这才点点头道,“你这话说得有理,前朝父亲已经锋芒渐盛,本宫在后宫中确是要韬光养晦。只是,这一口气,本宫确是难以下咽!”提到害了她的罪魁祸首,徐淑妃满脸的煞气。
“……奴婢觉着有些奇怪,若是她害的娘娘,为何当日她又会应了娘娘的话,给娘娘亲手写了那一张容易暴露身份的纸条?这岂不是将自己最大的把柄交到了娘娘手上?”素桐想了想,终是说出了心中疑问。
徐淑妃一怔,也不自觉地细细回想,好一会才喃喃地道,“你说的也对,为什么呢?难道她恨本宫犹深,恨到宁愿与本宫同归于尽?”
无论事成是否,那个人写下那张纸条,便是相当于将她的性命交到了自己的手上。若事成,倒霉的自然是苏沁琬,可她是好是歹还得看自己的意思;若不成,自己是肯定将纸条交出去,以减轻责任。
只不管哪一种结果,于她来说并无什么好处?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恨蒙了心?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徐淑妃心中纳闷,可也知道如今这个时候着实不是去问个究竟的好时机,只能强压下这些疑问。
寂静的园子里偶尔可听虫鸣声,夜风拂面,还来丝丝凉意。一身素雅打扮的女子怔怔望着朦胧的月色出神,片刻之后轻笑出声。
失败了……呵,竟是失败了!
误会?他到底是有多护她?护到连男儿的尊严能摆到一边!
“……皇、皇上万福!”身后贴身宫女惊喜犹带不安的请安声将她唤醒过来,她怔怔回头,对上一双冷漠无温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