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有些担忧的问道,“那若是王爷知道是我搞的鬼,那会不会杀了我啊?听说王爷杀人不眨眼的。”
茗烟无所谓的摆手,“你放心,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我不说出去,那王爷怎会知道?”
可心一听,立时明白了过来,楚亦雪从楚王府回来之后不久,府里又流传了一些蜚语,说的都是她之前与李睿私定终生的事。
这事儿本就只有她和可人知道,她还一直觉得奇怪呢,为何这些流言会在清王府流传,原是可人与茗烟狼狈为歼干的好事。
此次的流言被刻意的添油加醋,将一些有关风月的事描述的不堪入目,将彻底楚亦雪的清白毁于一旦。
楚亦雪也为此事烦恼伤心过,以为是蔺慕凡生气而故意为之,借此不再理她,不料竟是北苑出了内贼。
可人想到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敲门了,抬脚就将门给踹开。发出一声重响,吓了屋里的人一大跳。
“你……你怎么来了?”可人诚惶诚恐的看着可心。
可心把针线往地里上一扔,指着可人厉声质问。“你还有脸问我。可人,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主子哪里待你不好,你竟然要这样落井下石。”
可人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脸色惨白,生怕可心会冲出去把自己背叛主人的事告知楚亦雪,那她在清王府可还有立足之地?
茗烟只在门被踹开的那一刻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快步走过去将门给关上了。
她走到可心面前。脸色铁青的说道,“既然你都已经听到了,那我也不瞒你,我人虽然是在北苑当差,但心始终的想着淑妃娘娘的。”
“我知道,你是细作!”可人恨恨的扫了茗烟一眼,“亏我还以为淑妃娘娘是个好人。没想到她竟然比王妃还坏,趁人之危给我主子来阴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以为淑妃娘娘会像王妃那么笨么?”茗烟冷笑起来,“那次在听雨轩,我可是给过你机会投靠淑妃娘娘,可惜你冥顽不灵,硬是要守着你的那份愚忠。”
仗着有茗烟在一旁。可人也没那么害怕了,冷眼看着可心,“我们都是陪嫁丫鬟,可她对你却要比对我好的多,就凭这一点,也足以让我背叛她了。”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可心被可人气的浑身发抖,随即一跺脚,“我这就去告诉主子,看她怎么收拾你。”
“想走?没那么容易!”茗烟一把拉住可心。
“你放开我!”可心挣扎着想要推开茗烟。
“你还愣着干什么,不会来帮忙啊,难道真要让她去告密不成?”茗烟见可人傻站在原地,没好气的说道。
可人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拉住可心的另一只手。
可心双拳难敌四手,张嘴就想要喊人,茗烟已经眼明手快的将自己的帕子塞进了她的嘴里。
两人将可心连拖带拽的拖到了*上按住,茗烟拉过被子直接蒙住了她的脑袋,死命的捂着。
可心挣扎了一会儿,然后便没了气息,茗烟这才扯开被子。
可人瞧着*上的人,吓得立时跌坐在地上。
可心无声无息的躺在*上,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看上去甚是骇人。
“茗烟姐姐,你……你把她闷死了。”她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不就是杀个人么,瞧你那样,就这点胆子还想给淑妃娘娘办事,真是自不量力!”茗烟不屑的扫了她一眼。
可人浑身一震,抬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茗烟,她都快被吓死了,茗烟却是面不改色。
“起来,帮我把她塞到*底下去。”她拍了拍手,又拂了拂衣袖,整理了一下刚刚在挣扎中被可心扯乱的衣服。
可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忍着害怕与茗烟一起把可心塞进了*底下。
“以后要怎么办?”她问茗烟。
“什么怎么办?”茗烟没好气的反问。
“这尸体,总不能一直放在*底下啊。”可人都快哭出来了。
可心不但死在她的屋里,还是在她的*上断气,尸体被藏在*底下,这让她以后可怎么睡觉啊?
“你怎么这么笨啊?连处理尸体都不会。”茗烟白了可人一眼,“这院里不是有口井么?等到晚上没人的时候,你把尸体拖出去扔井里就行了。”
茗烟很快就走了,顺便把可心带来的针线绣布捡起来放回了可心的屋里。
可人缓和了好久才稍稍稳定了心绪,把*上的被褥整理好,也离开了屋子。
此时,书房之中的楚亦雪刚刚把一张蔺慕凡的画像画好,正在低头轻轻吹着墨迹,准备等画像干了之后就藏起来,免得被可心那丫头给看到了笑话她。
待画像风干藏好之后,楚亦雪才让外面候着的琴儿去将可心找来与她下棋。
琴儿出去找了一圈,垂头丧气的回来了,说是没有找到。
楚亦雪只当可心是出去玩了,北苑这么大,她又那么疯,也就没让琴儿继续找。
夜幕降临之后,楚亦雪仍不见可心,疑惑的问可人,“可心呢,我下午让她回屋休息,怎的这会儿还没回来?”
可人明知可心已死,被她一句就问的慌了神,连话都说不出来。
茗烟立在一旁,见可人没回话,怕楚亦雪起疑,便替她回答道,“回主子,可心身子有点不适,正在屋里躺着呢,托了奴婢与可人今晚代为贴身伺候主子。”
既然是身子不适,楚亦雪也就没有任何的怀疑,当晚由茗烟伺候她就寝。
可人一直不敢回自己屋,等茗烟伺候楚亦雪睡下了,她便拉了茗烟去屋里作伴。
茗烟骂她胆小如鼠,她不作任何的反驳,只是请求茗烟能让她借宿一晚,今夜她是绝对不敢睡自己屋里的。
见她吓成那样,茗烟便没有拒绝,答应今晚让她睡自己屋里,顺便商量一下明天楚亦雪问起来该如何应答。
可人如愿以偿的跟着她回屋,待到夜深人静,确定大家都睡下了之后,两人便摸黑把可心的尸身从*底下拖出来,扔进了院里的那口井里。
翌日一大早,厨子张栩去井边打水准备做早膳,水桶放下去之后立刻发现不对劲,借着晨光往井口一看,随即发出了杀猪般的惊呼声。
于妈和泰伯闻声而来,问明情况之后帮着把尸身捞起来,一看竟然是可心,于妈连忙去禀告了楚亦雪。
此时楚亦雪还没起,候在外室的花瑶接到禀告连忙进去将她唤醒,把可心失足落水,香消玉损的噩耗告知了她。
她慌忙穿上衣服往外赶,终是在在井旁看到了被浸泡了*,浑身*,依旧睁大眼睛死不瞑目的可心。
眼前一黑,她几乎一头栽倒下去,站在一旁的花瑶与雪然连忙伸手扶住她。
“主子,您请节哀。”茗烟假装好意的劝慰。
其他人也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着楚亦雪,强行将她扶回了屋里。
楚亦雪面如死灰,在整个清王府,唯一说得上话的人也只有可心一人。可她却突然就这样淹死在井里,这叫她情何以堪。
可心只是一个侍婢,虽然对于楚亦雪来说很重要。但对于整个清王府来说却不值一提。因而除了北苑的人之外,基本没有人知道王府里有人死了。
想当初,身为湖心小筑管事的赵斌死了也只是买了副棺木草草的埋葬,可心的身份比不上他,连是连棺木都没有,直接被王府的奴仆拉出去扔在了乱葬岗。
可怜楚亦雪还给了那奴仆一支珠花换钱买棺木,结果就这样被他给私吞了。
可心一死,楚亦雪的情绪就愈加的低落,而其他侍婢看到楚亦雪如今失了*。也都不怎么愿意替代可心的位置,贴身伺候她。
更甚者,有些人生了离开北苑去别处的念头,伺候起楚亦雪一点心思都没有,有时候连要被茶喝都得自己去倒。
可人因为心里装着事,怕被楚亦雪看出来,也不愿离她太近。使得楚亦雪成了孤家寡人,心情更是一日比一日差。
再加上思念可心,对于她的死无法释怀,楚亦雪茶不思饭不想,人越来越憔悴,整日呆在书房,一遍遍的画着可心的画像。
可心的死的确是件小事,但楚亦雪的悲喜却牵动着一个人的心。此人自是蔺慕凡。
他在湖心小筑闷了这些日子,自以为放下了楚亦雪,日后可以不再被她的一笑一颦,一言一行牵绊,却在听闻可心死讯的时候微微动容。
楚亦雪最信任的便是可心,如今那丫头突然死了,她必定是要伤心欲绝的。
她会为赵斌的死在他面前哭的止都止不住,也会为可心伤心难过,却惟独不会为他被人刺杀而心生爱怜,反而让他放过那些要杀他的人。
为何她对他就这般的狠心?难道她还在恨着自己么?恨他趁人之危让她嫁入清王府成为他的女人?恨他有太多的女人名声不好?
这些天他刻意的不去想她,甚至都不责怪她的无情,因为是他自己动了心,与她无关,他又凭什么责备她呢?
若是自己不曾动心,谁又能伤她的心?可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动的心?
是在李睿前来刺杀他,被王府侍卫抓住,楚亦雪大胆的上前请他放人之时,被她的勇气所震惊?
还是那次随蔺羽渊前去无色庵,无意中听到了她那一曲堪称绝响的《凤凰吟》,为她的琴技所折服?
亦或是把她接到湖心小筑,将她贬为伺候笔墨的贱婢,与她朝夕相处,手把手教她写行书,被她身上的幽香所迷惑?
更甚是,当他把她压在身体下,发现她竟然还是完璧之身,她梨花带雨的喊着疼,请他下次轻点的那一刻?
他不知道,感情这种东西,原来根本无迹可寻,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她的那些不好之处,比如她跟李睿两情相悦私定终生,比如她对李睿情有独钟,痴心不改。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弃他去者,是楚亦雪;
乱他心者,亦是楚亦雪;
他竟是拿她没办法了。
门外还立着前去北苑打听消息刚回来的钟文山,他想了想,终是没让钟文山进来,私心想着,只要不再探听关于她的消息,慢慢便会淡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在。
此时距离可心之死已经有十来天,楚亦雪还是精神萎靡,一蹶不振,沉默寡言,很多事都亲力亲为,再也不唤任何人。
柔姬来看过她几次,每次都是呆一会就走了,也只有在她来了之后,楚亦雪才会开口说几句话。
今日,她又带着两名侍婢来了,北苑一片寂静,那些丫环奴仆一个个的都不知道跑哪去偷懒了,楚亦雪的身边竟然只有一个琴儿还在坚守岗位。
见柔姬来了,琴儿连忙下去烧水沏茶。
楚亦雪目光哀怨,神情憔悴,抬眸看着柔姬也不说话,直到对方开口问她最近的情况可好,她才应声说没事。
“娘娘,人死不能复生,你就看开点罢,你这样子,可心九泉之下有知也不会安心的,你又如何能忍心?”柔姬轻声劝道。
楚亦雪呜咽了起来,“我知道,可我就是想她,我放不下,每天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看到她死的样子,那般的凄惨,叫我如何能看开?”
柔姬叹气,“唉……你就是太过重感情了。”
她重感情么?楚亦雪苦笑,她要是真的重感情,又怎会对蔺慕凡那般无情?
想到蔺慕凡,她的眼泪就流的愈发肆意,低着头喃喃道,“我想见他,我好想再见他一面。”
柔姬以为她说的是可心,慌忙拉过她的手,“你这说的什么胡话,可心已经死了,除了死,你再也看不到了。”
楚亦雪抬眸,摇头,不再说话。
她想见的是蔺慕凡,如果自己死了,就更没有机会见他了,这样活着虽然生不如死,但她至少还有希望。
柔姬很快就走了,楚亦雪起身把她送出了门。
待琴儿终于烧好水沏了茶送上来,屋里早已是人去楼空。
楚亦雪去了书房,对着摊开在桌案上的,可心死的那天她画下的蔺慕凡的画像发呆。
画像上的蔺慕凡栩栩如生,眼神清冷,神情淡然,正是他最常有的表情。
“慕凡,是否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我?”她第一次下意识的喊出了他的名字而不自知,正如她明明是对他动了情,却尽数归于对他的感激与愧疚。
感激的是,他对她的*爱,为她做了太多的事;
愧疚的则是,她那*的自知之明,自以为是,害他受伤,累他中毒,甚至伤了他的心,如果他有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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