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挪动脚步时,君士坦提乌斯却在这时终于停下了进攻。
“你最熟悉内宫事务,帮我调查一下那位亚美尼亚的小王子,我有点儿怀疑他是个假冒的。”
心口瞬间拎紧,我屏息凝神,竖起双耳。
“怎么了,陛下,您怎么会突然怀疑亚美尼亚他们的人呢?”纳尔米得喘了口气,平复下呼吸,语气又恢复得波澜不惊。
君士坦提乌斯笑了一下:“我接到一封告密信,里面说亚美尼亚与尤里扬斯暗中勾结,意图联合他们篡夺皇位。提利昂怀疑那个阿尔沙克王子早被偷梁换柱,是尤里扬斯派来的人。”
“恕我直言,亚美尼亚关系事大,一发动全身,牵涉到整个东方战场的态势,说不定是有人居心叵测,想要挑拨罗马和亚美尼亚间的关系,陛下可不能随便听人撺掇……”霍兹米尔偏头,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提利昂,对方脸色微微一变。
我心想提利昂心怀鬼胎已久,那告密信八成是他自己捏造的,唯恐天下不乱,也不知道他打的到底什么算盘,也许是为了制造内乱,以求立功高升,更快继承皇位。
“怎么了,我说的不在理吗,陛下?”
“当然,亚美尼亚的问题我会谨慎对待,”君士坦提乌斯吻了吻霍兹米尔的脖子,“那儿的局势你比我更了解,当年要不是多亏了你,亚美尼亚国王那个老顽固怎么会这么快臣服于罗马呢?”他眯起眼笑起来,“我只是要你私下安排他为我侍寝,越快越好,我要看看那小王子的身上有没有亚美尼亚王族的特殊纹身。”
纹身?侍、侍寝?
我呼吸一紧,冷汗当即冒了出来,知道再不宜久留。可也许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挪脚时,我忽然才发觉自己的腿麻了。紧接着,那遭到蛇咬的地方好似抽筋一般的痉挛起来,脚下一下滑空,猝不及防的,我失去重心向下坠去!
阿泰尔的利爪抠进我的衣服里,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鸣。
刹那间我以为自己就要以这可笑的方式丢了小命,而下一刻我就坠落在一片茂密而柔软的草丛里,接触到地面的脊背袭来一阵不算剧烈的钝痛感。
“什么人!有刺客!保护皇帝陛下!”
“就在下面的花园里,派人下去抓!”
妈的,糟糕了!
我恼恨地狠狠捶了一拳草地,翻身爬起来,这才察觉到腿部的异样———那条被遭到蛇吻的小腿肚,已然僵硬了半边,有一片呈现出了石质的灰白色,并且有蔓延开来的趋势。不…不,不!
心顿时如坠谷底,我捏住小腿重重揉了两把,却感觉不到一丝痛感,仿佛它已不属于我自己,而真遭到美杜莎诅咒成了一块的顽石。眼前蓦地浮现出面具下阴险的微笑,我一蹬地从地上窜起来,藏进树丛里,朝相反的方向逃去。
这是一片面积庞大的的花园,有错综复杂的人工水渠,我想起伊什卡德手中那份地图,依稀想起穹顶周围的构造,此时最值得庆幸的是我的记忆力十分之好,基本可以做到过目不忘,记得这些水渠是与所有宫殿都相连的,它们连接着每个宫殿花园里的大型的喷泉与人工湖。
一头扎进水里,我迅速顺着一条水渠向里游去,顾不上它通往哪。这个时候,不被抓住才是最至关紧要的事。
经过一道小拱桥,不多时我便游进了花园的地下,四周变得一片漆黑。借着日曜之芒散发的微光,我勉强能看清渠道里的景象。它的壁上开凿了一副一副内容奇特的浮雕,里面人物的形态诡异,面目狰狞,简直形同地狱之景,我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会在这种地方刻上这些壁雕,又有谁会去观赏它。
可以推测的是,多年以前这里也许并不是水渠,而是什么密道。
不知道,这里能不能通道霍兹米尔说的……尤里扬斯的宫殿里,那个藏有战狼军符的暗室呢?
这个念头从我脑中窜跳出来之时,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我发现自己抵达了一个像是地下蓄水库一样的地方,几个圆形的渠道口汩汩涌出的水交汇于此,月光的清辉从我的前方的渠口反射进来,外面显然是一片人工湖,远处水波粼粼,倒映着外头的树影。
然而,就在我沿着墙壁小心翼翼的向前方游去时,一幕可怖的景象使我浑身僵硬的停了下来。
———就在我的右方,支撑水渠的一根石柱上,盘踞一条黝黑的、巨大的影子,一对蓝紫色的兽瞳正如那冥府中的鬼火,幽幽的窥探着我。
那是一只巨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