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神色令我感到不安。
我搓了搓手指,伫立在那,有点不知所措。
拉伊厄斯为他的夜光杯斟上满满一杯酒,他饮了一口,似乎才平息了情绪:“我听说你们险先受困。罗马那边情况如何?那群狼骑兵数量多少?”
“禀报陛下。狼骑兵共有十团,每团五十人,有五团及普通军团逾两万人,已随阿萨息斯前往纳塞宾要塞,进攻我们的前锋。剩下的约有四万,已抵达底格里斯河口,意图重建运河,直扑阿玛德要塞,进攻王都。”伊什卡德低声陈述。
国王陛下微仰下颌,似隐约笑了,“不足为惧。”
伊什卡德的身体蓦地摇晃了一下。我立刻弯腰打算扶他,却被他身旁的阿尔沙克抢了先。他的手捂着左胸,衣襟上渗出了暗色,嘴唇发紫。我惊愕的看了一眼国王陛下,正欲开口向他请求召来御医,阿尔沙克先一步跪到了他的座前。
两旁,黑衣卫士立即用刀架住了阿尔沙克纤细的脖子。
我见状忙开口解释:“等等,陛下!这位是亚美尼亚的阿尔沙克王子,他已归降波斯,就是他冒险助我们脱困,其心可鉴。”
“噢?你就是阿尔沙克王子?”
“请别这样称呼我,尊贵的沙普尔大帝,我从今以后就是您新的忠仆。”阿尔沙克娇滴滴的抬起头,身体如弱柳扶风,“是您如太阳般普照欧亚大陆的威名与您英勇的将士使我折服。”
这番谄媚之辞极尽夸张,只让人咂舌,说话之人却一点儿也不脸红,说完,他还看了一眼伊什卡德,一副钦佩的神色。
“伊什卡德极力突围,但罗马王拿我的性命做要挟,才使得他被俘。国王陛下,战狼军团此次也伤了元气,被我方象军折损了上百名。”
“知道了。”国王陛下放下酒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你们虽败犹荣,下去吧,去亚拉尔德祭司那儿,会有御医治疗你们。”
事实证明,所有国王都喜欢听好话。
见伊什卡德他们全身而退,我心中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
“拉伊厄斯,你先退下吧。”
听见国王的吩咐,我再次紧张起来。他有什么命令要单独吩咐给我吗?连他的亲信也不能知晓?
“是。”拉伊厄斯不情愿的退出殿外,临走前不怀好意的瞥了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拉伊厄斯似乎很反感我,实在匪夷所思。
“过来,我的儿子。”国王陛下朝我招了招手。
我在他座前跪下,不敢离得太近,他却伸手将我拉近,低头打量我的脸。我诧异的浑身僵硬,避免与他的视线交汇,便之好盯着他衣袍上绣成日月的金线看———直视国王是大不敬的,即便他是我的父亲。
“抬起头来,让我仔细看看。”他柔声下令,手搭在我的肩上,玛瑙戒指的反光耀得我睁不开眼。
我只好依言照办。
宽大的袖子拂过我的脸颊,他的手指触碰到我的眼角,抚过疤痕。
我猝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同样亲密的举动只有弗拉维兹对我做过,现在换成了另一个人,尽管真正的父子之前这样一定稀疏平常,我却仍想要躲避。
注意他的目光落在左耳的耳环上,我的心猛地一跳,头往后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