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徐掌柜的怒火消下去了一点,狐疑地问了一句。
“风湿之症!”苏氏站在徐掌柜身后两步远的地方,皮笑肉不笑地重复了一下这个词儿,“前几日,你说你染了风寒,我相信了你,叫你好生休养,不用做活计。可今天,你又来了个什么‘风湿之症’,说是膝盖痛得站不起来了。这么说来,都是因为我的错了!都是因为我罚你跪着,才让你得了风湿之症,是不是啊?可是你自己做了什么?若不是你故意将你妹妹推到炉子上面撞破了头,我为什么要让你跪着?”
徐掌柜皱眉看向徐心然:“你这风湿之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绿云知道自家小姐笨嘴拙舌,根本说不清楚这件事儿,所以再一次代为回答:“是真的。不信的话,请老爷这就找个大夫来看。”
苏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好吧,咱们徐家大小姐身娇肉贵,和我们不一样,这身体不舒服呢,就要赶紧请大夫来号脉诊治。刘嫂子,你这就去请常来咱们家的那位侯大夫来,给大小姐看病。”
“是,二夫人。”苏氏身后一个四十多岁的仆妇答应了一声,低头出去了。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仆妇引着侯大夫来到了徐心然的房间里。
侯家是行医世家,一向与徐家交情不错,这一次听说是给徐家大小姐号脉,态度比平时更加严谨,唯恐出了岔子。
侯大夫号脉用了很长时间,而且给徐心然两只手都搭了脉息。
徐掌柜和苏氏眼珠不错地盯着他,看见他终于将手放开,同声问道:“如何?”
侯大夫笑道:“徐老爷和二夫人不必紧张,令千金没事。只是前几日受了些风寒,尚未痊愈,故而身体不爽。也是大小姐年纪小,没有经验,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误认为是膝盖疼痛。”
“可是……”一旁的绿云简直不相信世间竟有如此的庸医,上次管家徐安请来的那位大夫分明说徐心然得了风湿之症,而且徐心然自己也经常说晚上两个膝盖痛,有时候都痛得睡不着觉,可是这个庸医,却说什么事都没有。
徐心然担心绿云一时着急连累了徐安,忙给她使了个眼色,意识她闭嘴,然后说:“侯先生说得有理,也许是我前几日染了风寒浑身酸痛,就误认为是风湿之症了。”
绿云听见徐心然这么说,方才醒悟过来,刚才自己差一点儿就说漏了嘴,把管家徐安给出卖了。若是给苏氏知道徐安竟然私下里给大小姐请大夫来诊治,那她就更有借口将徐安从管家的位置上赶走,用自己娘家人取而代之了。
苏氏一向不喜欢徐安,因为徐安对徐掌柜的原配妻子宋氏十分尊敬,就算是宋氏已经过世,他也从不敢怠慢,连带着,竟然敢违抗苏氏的意思,明里暗里照拂徐心然。而且徐安总觉得苏氏不过是个小妾,哪里能够和出身书香世家的夫人相提并论,加之以前徐老夫人也不是很喜欢苏氏,所以,徐安对苏氏,并不是那么毕恭毕敬的。
苏氏早就想找机会换掉徐安了,可是徐掌柜并不太赞成,因为徐安是当年徐老太爷钦定的管家,而且徐安对徐家忠心耿耿,当牛做马毫无怨言。这叫苏氏十分不满意,她原本想趁着婆母去世自己独揽大权的好时机换掉徐安,让自己的弟弟来做徐福的管家呢。这样一来,她就更加可以在徐家为所欲为了。
因此,一直以来,苏氏一直都在寻徐安的短处,只可惜徐安虽然不是什么精明的人,做事说话却是滴水不漏,叫苏氏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