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心然已经看见了躲在远处的徐慧瑛。
她知道徐慧瑛对姜雨晨的爱慕,也知道苏氏有意将徐慧瑛嫁给姜雨晨,所以,她不想掺乎这件事儿。如今,店里的事情已经够她焦头烂额了,她实在是没有那个精神再去惹别的麻烦。
所以,她仍旧是推辞:“表哥,我真的不舒服,需要回房去吃药,你看,我爹和姨娘他们都等着你呢。”
姜雨晨总觉得不好意思,自己来做客,居然主人之一不与自己一起吃饭,也不知道是这位主人一向待人冷淡,还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叫人家拘束。姜雨晨知道,在一些地方,女孩子是非常害羞的,但凡有客人来,她们就会躲得远远儿的,偶然躲避不过与客人面对面,却连说一句话都要脸红。可是,心然表妹显然不是这类女孩子,她和自己说话并没有脸红,也没有任何的拘束,显得落落大方,言语也十分得体。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自己以前真的得罪过人家?
姜雨晨忽然又回忆起了那天的风雪,还有那个狭窄悠长的小巷。难道说,就是那次,自己因为急躁说话不客气,所以给人家留了一个坏印象?
想到这里,姜雨晨仿佛找到了徐心然坚持不和自己一起吃饭的理由,不由得有一点淡淡的惆怅。可是他也看见,徐心然脸色苍白,一副就要站不住了的样子,也不好再坚持,只得说:“那好吧,希望表妹能够早日痊愈。”
然后,似乎很不舍地目送着徐心然走了。
徐慧瑛暗自咬牙。
徐慧玥发现了姜雨晨对徐心然的关心和姐姐的不快,笑着说:“好啦,表哥,心然都已经走远了。咱们快进去吃饭吧,站在外边这么长时间,我都要冻僵了。哦,对了,今天姐姐做了你最爱吃的干炸鲫鱼,为了做好这道菜,姐姐的手都被油烫了呢。”
姜雨晨不好意思地看着徐慧瑛:“真是让你费心了。其实,我这个人对于吃喝没什么讲究,只要干净就好,不用每天都弄山珍海味,这叫我怎么过意得去?”
姜雨晨说的也是实话,这两天,每顿饭都有鸡鸭鱼肉,而且每次苏氏都劝他多吃,他都快吃不下去了。而且他在家里也听母亲说过福盛祥的事情,知道徐家并不是很富裕,只因为他是客人,人家不好怠慢。
苏氏说:“不妨事,不妨事,姜公子是贵客,怎么能够怠慢?”
徐掌柜说:“雨晨是自家孩子,若兰啊,你就不要太隆重了,反倒弄得生分。我看啊,以后早饭也不用弄那么多肉食,就熬些清淡的粥,弄两三样爽口的小菜,配上一两样点心也就足够了。”
“可是……”苏氏有些为难,“这岂不是招待不周了?”
“不碍事的,舅母。”徐掌柜的话正合姜雨晨的心意,于是他急忙表示同意,“我又不是大肚罗汉,吃不了那么多的。其实在家里,我吃的也很清淡。”
听见姜雨晨坚持,苏氏只好也同意了。
饭桌上,姜雨晨一面吃饭,一面心里还惦记着徐心然,确切地说,是由于徐心然,而觉得表舅家挺有意思。
首先,表舅和表舅母,对待三个表妹十分的不同。虽说心然表妹不是表舅母亲生的女儿,可毕竟是徐家嫡出的大小姐,是表舅的亲生女儿,可为什么,她看上去苍白而憔悴,另外两个表妹却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
其次,表舅母说,心然表妹在家里闲不住,听上去倒象一个惹是生非的主儿,没奈何,表舅才将她带到了店铺去。可是,她今天不是身体不舒服吗?那么按理说,应该没有精神惹是生非了,应该躺在房里好好养病才是,可她依旧和表舅一起去了店铺,而且早出晚归。这样太不合常理了。
还有啊,临来京城的时候,姜雨晨的母亲对儿子说过,表舅家经营的福盛祥绸布庄生意不是很好——姜夫人大约没有想到,福盛祥的生意不是不好,而是几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所以一再叮嘱他,在表舅家不要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凡事都那么讲究,吃的住的,差不多就行了,万万不可挑剔,不要给表舅家增添负担。而且来到京城这些日子,姜雨晨多少也通过别的渠道打听到了福盛祥的一些情况,知道表舅家的日子并不好过,所以才一再提出,自己喜欢吃得清淡。而更重要的是,既然表舅整天为了生意焦头烂额,而心然表妹又是个惹是生非的人,那么表舅为什么非要天天带着她去店铺?那不是给原本就不景气的店铺添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