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专程为了款待姜雨晨而精心准备的午宴,几个人吃的是各有各的滋味。
苏氏和她的两个女儿除掉了心头大患,自然是一身轻松,而这样的轻松和愉悦,想掩饰也掩饰不了。在饭桌上,她们与姜雨晨谈笑风生,姜雨晨也说了些军营中的趣事,听得徐慧瑛和徐慧玥既新奇又敬佩,主要是敬佩她们的表哥见多识广。而且姜雨晨本就出生世家,谈吐不凡,在兵部历练了虽然短短一个月,可也增长了不少见识和阅历,比以前更添了几分沉着英武之气,这叫徐慧瑛越看越爱慕,只觉得表哥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叫自己着迷,每一句话都让自己的那样陶醉,以至于很快就将徐心然忘到了九霄云外。
因此,这四个人,这顿饭吃的是有滋有味,欢声笑语接连不断。
徐掌柜根本就没有吃出什么味儿来,而且几乎没怎么说话,不是他不想热情招呼自己的表外甥,而是实在没有那个心情,他仍旧在担心,扳指的丢失,会给徐家带来灾祸。他还在想,为什么偏偏就自己这么不顺?徐家历代子孙守护着那枚扳指,都没出过什么岔子,轮到自己,扳指居然就丢了。这要是父亲还活着,自己一定会被他老人家打个半死。而且,自己一直也没个儿子,这叫他觉得愧对祖先。难道这一切的不幸真的都是大女儿的降生造成的?若真是这样,自己该拿大女儿怎么办?嫁人?谁敢娶她?留在家里?谁知道又会带来什么灾祸?还不如就让她去杨家抵债呢,眼不见心不烦……
“表舅怎么了?似乎今天精神不大好。”姜雨晨本来一团高兴来到表舅家拜年,可是表舅并不热情,像是丢了魂儿似的,心不在焉,就连自己刚才问他怎么不见心然表妹,他都像没听见似的,还是舅母告诉她,说徐心然身体不适,不宜出来吹风。
徐慧瑛急忙说:“哦,我爹最近为了生意上的事情烦忧,总是愁眉苦脸的。”
“哦,原来如此。”姜雨晨有些明白了,“可是心然表妹不是在福盛祥新开了一个制衣坊吗?而且还与兵部的韩大人签订了五万六千套军服的订单,那么铺子里的生意应该有了起色了,怎么表舅还是这样?”
徐掌柜压根儿就没听见他们说的话,只是机械地夹着离他最近的盘子里的菜,而且一直从那里夹菜,也不换一个盘子。
徐慧瑛有些脸红,因为她希望的是,每次姜雨晨来,家中的一切都能给他留下美好的印象,可是现在,自己的父亲这样失态,简直是太煞风景了。
于是徐慧瑛轻轻叫道:“爹,表哥在和你说话呢。”
可能是声音太小了,徐掌柜根本没有反应,还在不停地夹着眼前盘子里的菜,眼看着那盘乳瓜炒木耳就要被他一个人吃光了。
苏氏不得已,放下筷子,用手摇了摇徐掌柜的胳膊:“老爷!”
“啊?”徐掌柜这才惊醒过来,茫然地看着其他四个人,不过随即明白过来,自己是在哪里,在做什么。
“雨晨啊,真是对不住啊。”徐掌柜连声道歉,“这里两天满脑子都是生意上的事情,有些走神儿了。”
徐慧瑛暗自松了口气,父亲反应还挺快,也说是为了生意上的事。
姜雨晨倒并不在意:“生意要紧,可表舅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太操劳了。哦,对了,心然表妹是不是又病了?”
“啊……噢……那个……是啊,心然那孩子自小身子单薄,这一阵子又太劳累,所以生病了。”徐掌柜只得瞎编。
“那么她要不要紧啊?请大夫看过了没有?在吃什么药?”姜雨晨的神情十分紧张,就像是生病的这个人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似的,停下筷子,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徐慧瑛满脸的喜悦和娇羞顿时变成了咬牙切齿。她想不明白,徐心然那个贱婢子有什么好,为什么表哥每次来都要大煞风景地提起她?
徐掌柜敷衍道:“不碍事儿,就是普通的风寒罢了。已经请大夫看了,正在吃药,过几天就能好。”
“心然表妹这身子骨儿,还真是太单薄了。”姜雨晨听徐掌柜这么说,倒放心了不少,可紧接着又慨叹道,“应该好好调养才是呢。对了,这次我给她带来了一些补品,还请表舅交给她,让她好好补补身子。”
徐慧玥翘起了嘴巴:“表哥真是偏心哦,就给心然带了礼物,对我和姐姐竟然都视而不见,我们也是你的表妹啊。”徐慧玥在说这话的时候,早就将自己硬是抢走了原本属于徐心然的锦缎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姜雨晨觉得徐慧玥年纪小,又长得圆润可爱,加上又是自己的表妹,所以根本不会和她计较,而是笑嘻嘻地说:“哎呀,小玥儿吃醋啦!可是,我给你和你姐姐也带了礼物来了啊。”
“那还差不多。”徐慧玥这才转嗔为喜,又问道,“表哥,你给心然带了补品,那么给我和姐姐带了什么?”
“你猜!”姜雨晨故意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