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岂有此理!”严记绣坊的严掌柜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茶壶和茶杯都跳了起来,“敢从我严记绣坊挖墙脚,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五爷息怒。”严记绣坊的账房先生刘亭山赶忙劝阻他,“这徐家大小姐才出来做生意,不懂规矩。不过走掉的那几个人也没什么可惜的,不是眼睛不行了就是身体有病,眼看着也为咱们出不了什么大力气,再说了,咱们严记绣坊,还愁招不到更好的人来?”
严掌柜在家排行第五,自从在生意场上声名鹊起之后,人们就尊称他为“五爷”。
严掌柜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话虽这么说,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就算是那几个人我不要了,也轮不到他福盛祥去捡漏儿。而且他们这还不是捡漏儿,是在挖墙角,那七八个人,我还用着呢。哎,徐茂林那大女儿,我早就听说又蠢又笨,还是个不祥之身,可怎么这突然她就做起生意来了呢?而且一出手就是五万六千套军服。”
刘亭山苦笑道:“要说这位徐家大小姐,闹出的动静儿可真是不小啊。她不仅从兵部拿到了五万六千套军服的订单,而且还花了很多银子,将前街的季家装裱店盘了下来弄了个制衣坊,前天刚刚开张,不过倒也没有大张旗鼓,只是放了两挂鞭炮,想来徐茂林也不敢太张扬。而且我听说呀,他们那一批军服的生意,是从程记轻罗坊给抢来的,这些日子,那轻罗坊的程掌柜别提多窝火儿了,不止一次放了话出来,要福盛祥好看。”
“不会吧?”严掌柜诧异地看着刘亭山,“这京城里哪家制衣坊敢从程掌柜口中夺食?除非是他自己吃不下了。”
“真的。”刘亭山认真地说,“不过这事儿也怨不得福盛祥,是程掌柜自己把军服做坏了,惹恼了兵部的韩大人。不过就算是兵部不用轻罗坊,可也轮不着福盛祥啊,京城里好的制衣坊多了去了。那程掌柜说了,若是那批军服的生意给了别家,他倒也不甚在意,可偏偏就被福盛祥给抢了先。您也知道,那程掌柜一向瞧不起徐茂林,还将徐茂林耍得团团转,可这一下子,眼看着徐茂林就要翻身,那程掌柜心里能舒服得了吗?而且程掌柜那个人本就心胸狭窄,容不得旁人比他强,听说他这个年都没过好,整天在家和儿子商量,怎样对付福盛祥呢。”
“哦,是吗?”严掌柜眉毛跳了跳,“那他想好没有怎样对付呢?”
刘亭山笑了:“程掌柜从初一想到了十五,却没什么好办法,所以想和咱们联手,一起对付福盛祥。”
“和我联手?”严掌柜哼了一声,“哼,他的程记绣坊开张五年来,抢了我不少生意,我干嘛要与他联手?”
“五爷先别忙拒绝么。”刘亭山耐心地说,“以前,程掌柜是不地道,抢了咱们许多生意,可最终不是也没撼动咱们严记绣坊的地位吗?在这京城里头,除了官办的,咱们严记,那是无可争辩的刺绣行里的翘楚。何况前年人家程掌柜就已经给咱们低头了,不是也提着四色礼物来给您说好话儿了吗?”
严掌柜趾高气扬道:“他那是见风使舵。眼看着他那绣坊被咱们打压,他能不低头吗?不过,他倒是有眼色,看这情况不对就赶紧服软了,要不然哪,我一定会叫他那绣坊怎么开起来的,还在怎么关门。”
“那是,那是。”刘亭山带着讨好的笑容,给严掌柜的水烟袋里装着烟叶儿,“谁能比得了严记绣坊呢?程掌柜是见识了咱们的厉害,不敢再耀武扬威了,可那徐家又仗着做了兵部的生意,居然敢从咱们这里挖墙脚,这不明摆着和咱们唱对台戏吗?”
严掌柜看着他,忽然笑了:“你可别和我耍心眼子啊,你那点儿花花肠子,别以为我不知道。说吧,那程掌柜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费心替他说话?”
刘亭山没有的一丁点儿不好意思,反而笑嘻嘻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五爷这双火眼金睛哪。那程掌柜的确找到了我,哦,就在福盛祥制衣坊刚刚开张的那一天,他就打听到了,福盛祥有好几个做活儿的女工都是从咱们这边挖过去的。而他也在想办法对付徐茂林呢,但又担心自己势单力薄,斗不过那个徐家大小姐,所以才想到与咱们联手。”
“那你就答应他了?”严掌柜嘴里含着水烟袋,斜看了刘亭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