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掌柜忽然想起了什么:“上次交给巡城兵马司的那两个纵火犯如何了?这都好几天了,难道兵马司还没审理出背后主谋吗?”
徐心然眼神一黯:“爹,我派人去问过了,兵马司的袁大人只是说那些人本就是地痞混混,平时没事干就爱做些放火偷盗的勾当,却没有谁在背后主使,况且咱们的制衣坊也没有遭受什么损失,因此袁大人的意思是,不了了之算了。那两个人什么也不说,只能打一顿板子了事,所以再追查下去也查不出什么来。”
徐掌柜叹道:“唉,我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这事儿无非就是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的确他们查不出什么,而且这又是件小事,他们不愿意花过多的精力。第二个原因,就是那纵火的背后主谋给他们送了银子,所以他们才将那两个人给放了。不管是哪一种,咱们以后都要万分小心。最近,咱们徐家得罪的人太多了,先是杨天龙,后来又是程掌柜和严掌柜,虽然事情都不大,可刚巧咱们遇到的人都是不好惹的,而那严掌柜更是心胸狭窄,所以,这些天要辛苦你了。”
一想到这些事情,徐心然也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女儿已经将值夜的伙计增加为四人了,只要他们尽心,想必应该没事。”
“只可恨你姨娘还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找事儿!”徐掌柜又想起来苏氏大闹万全堂的事情,心中愤愤不已,“我都和她说过很多次了,如今咱们家经不起任何折腾,大家应该齐心协力为生意着想。好吧,即便她们不懂生意,可能不能不要添乱呢?唉……你姨娘那个人,我真是愈来愈看不懂她了,和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听了这话,徐心然心中一动:“为什么爹这么说呢?姨娘虽然有时候不免言语尖刻了些,可心里还是为了这个家的,尤其是对您,并没有失了温柔和顺啊。”
“那是以前了。”徐掌柜叹道,“最近我发现,她愈来愈没有了曾经的好性子,很多时候,她对我都很不耐烦,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也许是这些年来我太惯着她了,以至于她有些得意忘形。等我腿好了,我一定要好好和她说说,让她不要忘了自己是谁,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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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天气渐渐转暖,杨天龙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一边惬意地晒着太阳,一边用着茶点,一边听着耳边小厮们说的奉承话,觉得无比受用,渐渐的,觉得睡意袭来,于是阖上了双眼,打算眯一会儿。
小厮们看见他睡着,于是放低了嗓音,悄声闲聊着。
一个小厮说:“听说上个月有人大半夜跑到福盛祥新开的制衣坊去放火,结果就冒了一阵儿烟,连个火星子都没点着,还被抓住了两个人,这事儿可真笑掉人的大牙了。你们说,天底下还有这么笨的人?”
另一个小厮接口道:“我听那制衣坊的人说了,是徐家大小姐聪明,事先在院子里和仓库里准备了十几大缸的水,还事先将门窗和地面都浇上了水,拿火能点着才怪呢。”
“那徐家大小姐倒是个人才啊,竟然能算计到这一步。”
“哎,小声点儿小声点儿,别叫咱们龙大爷听见了。”一个身材矮小的小厮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们都想挨板子吗?龙大爷一听人提起福盛祥就生气,你们可别再火上浇油了。”
几个小厮这才想起来,最近他们家龙大爷的禁忌就是福盛祥和徐家,所以一个个闭上了嘴。
却不料杨天龙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假寐,听见小厮们议论福盛祥议论得红火,心中倒也有几分好奇,于是睁开眼睛问道:“你们说什么?有人去福盛祥放火?真的吗?我和兵马司的袁大人可是拜把子兄弟,前几日我们还在一起喝酒呢,怎么没听他说有这么一回事呢?”
一个小厮看他醒了,急忙给他打扇子,虽然现在天气不十分热,可杨天龙生得瞟肥体壮,而且喜食牛羊肉,不惧寒冷,极爱出汗,所以除了冬天,其余的三个季节,都是扇子不离手的。
杨天龙看着他们:“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哑巴了?刚才不是说得挺热闹嘛?你——”随手指了一个小厮,“你来告诉我,刚才你们说福盛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