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死了。陈家的人都说,她死得活该。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做了那么多天理不容的事,现在终于得到了报应。对于她之前得了重病,大家也都说,这是佛祖在惩罚她。
得知这个消息,徐心然倒是愕然。本来听见陈夫人的死讯,她是有几分内疚的,觉得这总有几分自己见死不救的原因,及至听见陈夫人遭报应之类的话,倒觉得释然了,其实上一世,自己和那个可怜的孩子又何尝不是死于陈夫人手中?
徐心然对于陈家的感慨并没有持续几天,因为徐慧瑛答应她的一个月的期限,眼看着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可她为妹妹张罗的夫婿,还八字儿没有一撇呢,急得她这几天都上火了。
绿云带着女儿来看望她。这女孩子长相与绿云十分相像,可性格更像她的父亲小林,顽皮得像个男孩子自。
绿云劝道:“二小姐落到这步田地,完全是她自己造孽,大小姐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她愿意出家当姑子,那就让她去好了,横竖是她自己愿意的,关大小姐什么事?”
徐心然叹息了一声:“对于以前的事情,她已有悔意,所以,我反倒不是那么恨她了。虽然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她自作自受,可到底她也是徐家的女儿,就是我不看她的面,也要看我爹的面。”
绿云只好不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又问道:“大小姐,你不是想赶紧给二小姐找个人家儿吗?这一个月的期限,都过了一半儿了,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数儿啊?”
徐心然说:“我正为了这事儿犯愁呢。这半个月,我打听了不少京城的富商,可都没有合适的人,不是年纪太大,就是家里侧室太多。”
绿云想了想说:“大小姐,我倒听我家邻居说过,詹事府的一位赞善大人,正打算续弦呢。我家那个邻居在那位大人手底下打杂儿。”
“哦?”徐心然赶紧问道,“那位赞善大人今年多少岁?家里孩子多不多?有几房小妾?”
绿云说:“这些我可不知道,也没打听过,只是与那家的大嫂拉家常的时候听她说起过。我只知道,那位赞善大人应该岁数不大,至于别的,我打听过后再告诉大小姐吧。”
“那你快回去打听一下吧。”徐心然催促道。
绿云走了。
过了两天,带回来消息:“大小姐,我都打听清楚了。那位赞善大人姓杨,今年三十有二,半年前他的夫人才过世,家中并无小妾,只有一个七岁的女儿和一个两岁的儿子,家中二老健在,都是很和气的人,听说对以前的儿媳妇儿大体上不错。”
“那么,那位杨大人,肯娶一个孀妇做续弦吗?”
绿云说:“那位杨大人原本出身贫寒,十年苦读,一朝中举,才走上了仕途,倒也不会瞧不起人。再说二小姐并无儿女做拖累,又是富商之女,带着一大笔家产呢,也是配得上那杨大人的。”
徐心然即刻找到一位与杨大人相熟、且经常照顾福盛祥生意的大人,请他旁敲侧击打探了一下杨家的意思,果然如绿云所料,杨大人因为出身贫寒,底下还有两个弟妹需要他接济,妻子病逝,留下一双儿女,自觉条件也不是很好,并且他原先的妻子也是他们家乡的农户之女,是他中举做官之前就订的亲,所以这次续弦,只求女方人品好,至于是不是嫁过人,家境贫富,并不十分计较。
当即,那位大人牵线,安排杨大人与徐慧瑛“偶然”在福盛祥制衣坊相遇,没想到杨大人竟对徐慧瑛念念不忘。也难怪他如此,徐慧瑛年轻美貌,又自有一种出身大户人家的雍容气度,对于出身乡间的杨大人,自是很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