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才惊觉到病房内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循声看过去:一个年约六旬头发花白的老者,此刻正端坐在病房的沙发上,脊背直挺,没有一丝塌陷;肩膀及手臂的肌肉隐隐隆起充满了力量感,面容严肃,两道法令很深。好一个气势惊人的老者,和我家老太爷不同。爷爷是久居上位的威严压迫人心,但气质儒雅;这个老者虽然气质冰冷,却是浑身霸气隐隐外露,像是冰和火的对立,看似尖锐矛盾又那么的和谐,不简单,应该是个练家子。
这样刚强的男人竟然睁着一对凤眼噙着泪光看着我,明明是教训的口吻,却让我的心底感到温暖不已。
再看这病房,大约60平米的样子,我对面是一个三层的浅咖啡色电视柜,上面放置着一个40寸的大电视;病床左手边一组六个乳白色的真皮沙发以及一张棕色的原木茶几上面零星的散置着4个茶杯一个小水壶;右手边是一个卫浴间,右前方才是房门,豪华宽敞的一个单人病房,所费不菲啊。
只是心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正准备开口询问,砰地一声,一个茶色大波浪头发的美妇人推开门,人还没等进来嘴里就一叠声的叫着,“阿娜达,儿子醒了吗,醒了吗?烧退了没,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让医生来检查看看……”手里挥舞着一个保温桶,冲了进来。东西都没放下就过来在我脸上身上摸来摸去,“让妈妈看看,好些没有小光啊,妈知道你喜欢网球,可你也不能练球练到昏倒。烧到40度三天来反反复复一直退不下去。呜呜…妈妈担心死了,再也不能这样了balabalabala…”边说边抱着我轻声的哭泣。
恩,是个直率感情直接的人,脑中直觉的进行评判,
妇人犹如魔音穿脑的念叨,温暖的怀抱,打湿衣裳的热泪,无一不在震动着我,这就是母爱吧。除了母亲谁也不会这样关心唠叨一个人,真幸福啊!
可是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谁会为不相干的人做这么多,这么好?!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好混乱,她为什么自称是我妈,我妈不是……
家庭教育第一课,没弄清情况时,要镇定,因势利导,才能得出自己想要的结果。
发现情况有异,刚刚轻松的心情和未知的茫然本能的立刻收了起来,进入战备状态,不动声色的观察着。
总算知道哪里不对劲了,眼前两个自称是我爷爷和妈妈的老人和女人以及一个明显与老人相似度90%以上被女人称为阿娜达的男子,按照逻辑推理那就是我的爸爸了!???
怎么可能,我父母在我出生时就不在了,是爷爷把我养大的。这个老人并不是我爷爷呀?等等,阿娜达,我一直在说日语。现在是什么情况?(可见这个人有多么的迟钝和白目)
整合分析了现有的信息,我理清了头绪,初步确定现况。我已经成为另一个人了,原来我是占据了别人的身体啊,那么是夺舍了。
不能露出马脚,看来首先我要做的就是搜集目前这具身体的资料。
已知的情况:一,这具身体的家境很好。二,名字是什么国光,由祖父、父母及他组成的四口之家。三,他很喜欢打网球,在学校还有一起打球的队友,关系不错。四,这里是日本。
可以确定基本无害。
无论如何,能够死里逃生总是件幸事(嗯,借尸还魂也算吧),等伤愈出了院,我就立刻返回中国去,那些亏欠我的,我要一一讨要回来。
然而这一切的美好计划在我看到卫浴间镜子上的那张脸时彻底化为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