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想起在泰山之上有点神棍模样的男人给他看相的遭遇,那是重生后第一次他非常希望知道关于未来的预测,哪怕只是一个神棍蒙人骗钱的把戏,结果卦,微条竹叶青咬伤,占好的卦象被墨水涂…”
第二次,就在刚才。
在硬币在空中翻动的时候。他心下想的是,如果硬币落在了正面,他就能再次见到仇枷,如果落在了背面,那么与那个灵犀一动的女孩也许就是擦肩。
他很想知道结果,以至于盯着硬币翻转的频率和速度在心下快速计算着落在手背上的情景,然而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妾结束。
没有正反。
一切不可预料,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阻止他的每一次执念。
微风吹过,夏夜之木然转身,三分无奈,七分烦乱地离开了这条巷子,也许某个流年后他还会回来,还会再问女孩要一枚硬币,也许不会说话的女孩只是命运安排在此时此地的启示,仅仅只能见一次的启示。
夏夜之没有打车,从美食城走回江大,走了整整三个小时,走到汗流浃背。
进了宿舍楼,他先在水房冲了十分钟的凉水,才回到宿舍,推开门,一阵剧烈的酒精味蔓延出来,张宇一丝不挂地躺在地上小旗杆挺拔着。郭凡穿着小内裤在床上翻来覆去。于洪亮的床上,踏着马立强小胖子一嘴口水,不知梦到什么,一个劲的撅嘴。在于洪亮的电脑前。布拉格正仪态翩然地吸着烟,挨着点开80的,听到门响,头也不回道:“才回来?”
“嗯!”
夏夜之应了一声,“你怎么混进来的?楼管没拦你?”
“拦到没拦!”
布拉格狠狠地踩灭烟蒂,“不过,那老娘们跟老子说,厕所有一个。坑堵了。让老子给疏通!”
夏夜之呵呵笑了几声,惊醒了郭凡,郭凡揉了揉一看表,喊了一声:“糟了!”
“糟了糟了糟了”
刚走下床,腿一软扑通跪那了。
“你这三个小盆友昨晚上喝了十来种酒,我事先可都说了。没啥本事就不要喝混酒,否则纯属找罪受,可没人听呀,好像老子要害他们一样!好么,几个女酒托往这几个小子身上一靠,简直有逼必应,让喝这个就喝,让喝那个也喝,反正逮住不要钱的往死里灌,于是就这个结果了
“老夏,老夏,快帮我个忙”。郭凡扒着床头,两条腿打颤,“我昨天跑了一晚上肚子,现在看你和光头哥还在转呢,麻烦你帮我把东西给我对象送过去。她下午在音乐学院有选修课!刃口!呃,是教室号!”
布拉格本来一脸轻蔑地看着郭凡,没想到这小子都这模样了还惦记女朋友,不觉有点欣赏,没想到郭凡补充了一句:“东西要不给她送过去,她肯定怀疑,不能让她怀疑,绝对不能,去了趟北回归线老子是明白了一件事,女人即使不用也要占着,坚决一一占着”。
郭凡打了个嗝,栽倒在床上,半分钟不到,又起了鼾声。
夏夜之拎着小袋子出了门。下午三点的篮球场上飞舞着赤膊上阵的身影,穿过操场,沿着水衫垂暮的盘山道向坐落在半山腰的音乐学院走去。
江大这块地不同于东江理工,虽然在全国大学排名上江大要远高东江理工,但是东江市政府当初还是偏心,审批时,将那块平坦的好地让给了东江理工。江大只捡了一块靠山的地势,没想到正是因为这一点,反而在古板的教学文化中增添了一抹别具一格的风情,用江大每年毕业生的话说:每当你徜徉在水衫盘山路,手里拿一本英语字典,时而抬头看看莺飞燕落,鸦雀啼鸣,时而听一听音乐系传来的竹笛钢琴声,是一番何等的心灵宁谧?仿若置身尘外,仿若寻觅一段随流年而逝的尘缘。
自从进入江大以来,他还没工夫往山腰上走,此刻感受着夏日的光澜在林木间穿梭,学生们牵手漫步,确实与下面聒噪不同。
五分钟之后,他进了音乐系主楼,一座仿莱莉亚音乐学院音乐楼的建筑,高大的半圆穹顶,象牙色的漆料,还有一个个看起来明显透着气质的学生背着乐器擦肩而喜目光中明显比马立强他们多出一些自信。
夏夜之拾阶而上,寻找门牌号,原来202是一间大舞蹈室,夏夜之刚出现在走廊口,就见一个焦急的女孩攥着跑过来,“哎呀,夏夜之太谢谢你了,郭凡那家伙真够懒得!”
郭凡女友抱怨了一句,估计郭凡又编了个谎话。
“下次请你吃饭,拜!”
“拜!”
夏夜之挥了挥手,转身,蓦然间撞到了一个跑过来的女孩,女孩手里的一摞书,噼啪落了一地,却率先道:“对不起,对不起,同学。没撞疼你吧!”
她只顾着弯腰捡书,却没留意到夏夜之脸上比醉酒还要浓烈的酡红,夏夜之举着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咳了一声:“当然疼,同学,你请客补偿我吧”。
“嗨,你还真会赖啊!信不信我揍你!”
女孩扬起脸想看看又是哪个油皮男生这么嚣张,可当目光落在那张脸上的时候,手里刚刚捡起的书,又落了一地,她浅笑着摇摇头,将一缕散落的头发撩在耳际,再次笑了。
阳光从玻璃穹顶透射而入,将她裹在氤氲里,那一刻,利过夏夜之冰冷心扉的无疑是“温暖”两个字。
与季节无关,与心情无关。只是与她的笑有关。
原来她六直是这样笑着,无论在北回归线,还是江大,笑得如此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