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娘和阮太太一行人走到院子车前,陈铭远已经把孩子们都放到车里,睐姐儿和谨哥儿姐弟俩挤在窗前,笑嘻嘻地往外看,都不用想,就知道慎哥儿一定被哥哥姐姐挤在车里,只怕就在哥哥姐姐背后挠呢。
曼娘看向正在那和吴族长说话的陈铭远,侧面看去,只觉得丈夫简直毫无瑕疵,果然要分别数日,才会觉得丈夫眉目俊朗的形容不出。陈铭远似知道曼娘在看自己,转身和妻子四目相对,两人的眼一相碰就再也分不开,曼娘忍不住咬住下唇,又不是刚和丈夫成亲时的少女,此时孩子都三个了。
可心里这样想,曼娘还是舍不得把眼从丈夫脸上挪开,还是睐姐儿在那叫娘,才算让曼娘下定决心,不再看向丈夫,而是快步走到车前上车。
刚走进车厢,慎哥儿就扑到曼娘怀里,十分委屈地说:“娘,哥哥姐姐欺负。”谨哥儿差不多是滚到曼娘身边:“娘,我没有欺负弟弟,是他个子矮,看不到外面。”曼娘把这三个孩子都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点下谨哥儿的额头:“这下要回家了,可不能像在这一样玩了,都给我规规矩矩的。”
谨哥儿用手撑住小胖脸,点头说好,慎哥儿靠在曼娘怀里:“娘,我最乖了。”睐姐儿还是没那么老实:“娘,可是前儿嬷嬷又给我们说了彩衣娱亲的故事,那要娱亲,是不是就不能规规矩矩的?”这孩子,还会反问了?
金嬷嬷已经笑了:“娱亲是该的,可是规规矩矩也是该的。只要分清场合。姐儿渐渐也大了,私下规矩缺了些这也平常,可是在外面,那就一点都不能缺了。”睐姐儿双手托住下巴,没有点头似乎在想什么,谨哥儿已经呵呵笑起来:“嬷嬷,我在外面,最规矩了。”
睐姐儿转头就往弟弟额头上戳了下:“去,少在这时候哄嬷嬷。”谨哥儿做个鬼脸,曼娘听着他们姐弟在那斗嘴,只觉得全身舒坦,悄悄地掀开一丝帘子往外瞧,能瞧见丈夫骑马在不远处,马上的陈铭远腰背挺直,一家子能在一起,真好。
回去的路比来时快了许多,再加上心情愉悦,一路上都是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曼娘只觉得刚坐上车不久就看见城门,虽然喜欢在围屋的生活,可看见熟悉的地方,睐姐儿和谨哥儿还是欢喜的,掀起帘子往外瞧:“啊,终于到家了。”
曼娘摸着女儿的背:“怎么,你不是喜欢在山里?”睐姐儿的眼眨了眨:“山里是好,可是这才是我们的家。”说着睐姐儿的眉突然皱了皱:“娘,我们要是回了京,以后能不能回来?”曼娘把女儿搂过来:“睐姐儿,你要晓得,你觉得这里是你的家,可是对你爹爹来说,京城才是他的家。难道要爹爹为了你们,就不回他自己的家吗?”
慎哥儿小,听不懂,谨哥儿是模模糊糊知道些了,听了这话也用双手托住下巴,重重地叹了一声,曼娘点下儿子的额头:“你姐姐也就罢了,是姑娘家,你一个做男子的,是要志向在四方的,哪能只在一个地方?”
慎哥儿有些发困,正倒在曼娘怀里打瞌睡,听到娘教训哥哥,立即就精神了,睁开大眼握起拳头:“走四方、走四方。”谨哥儿乖乖地听娘的训导,见弟弟这样就伸舌头做个鬼脸,慎哥儿毫不示弱,也伸舌头做怪样。马车已经停下,陈铭远掀起帘子,见谨哥儿还在和弟弟闹,伸手把谨哥儿抱下来:“哎,又重了,我还当你这几天会想着我,吃不下饭,会轻一些呢。”
谨哥儿可不会承认自己在围屋那里一顿能吃两碗饭,还不是家里这样的小碗,摇头说:“爹爹,我是轻了,姐姐说的。”睐姐儿不等冬雪扶就自己跳下来,嚷着说:“爹爹,才不是呢,他啊,顿顿吃两碗。”
曼娘抱着慎哥儿下来:“你们俩啊,一见你们爹就在这吵个不停,真以为你们爹好欺负?”睐姐儿急忙摇头:“没有,这是我和弟弟在娱亲。”娱亲?陈铭远用手摸一下下巴,皱眉问曼娘:“我胡子这么长了,女儿都觉得该给我娱亲了?”
曼娘不由推丈夫一下:“赶紧进家门吧,这一大群人在家门口站着算什么?”说着曼娘就往门里走,陈铭远把谨哥儿扛上肩头,左手牵女:“走,回家了。”
曼娘回头看了丈夫一眼,陈铭远面上笑容灿烂无比,想到刚才睐姐儿说的话,等以后回了京城,会十分想念这个地方吧?虽然宅子不大,下人不多,可是怎么能忘记这院里的荔枝树,伸手就能摘到的香蕉?但既嫁了这个男人,那就是他去哪里都要跟随,在一起才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