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太太说的欢喜欣然,五老太太已经开口,她比几位妯娌都要小一些,说话也是很温柔:“只是,十一孙儿毕竟已经不小了,今年都足足地二十八了,那二八佳人,只怕也不愿意嫁进来。”三老太太摇头:“五婶子你说的差了,虽说年纪稍微大了些,可是这一进门就是三品诰命,又不是填房,还这样富贵,嫁个年龄相当的,哪有这样的?”
上面说的热闹,下面的姐妹们也在议论,十小姐还问曼娘:“你在福建也见过十一弟,怎么没听他说过是否在外娶了?”孤身在外的人,有时婚事难免要自己做主,这也是常见的,曼娘悄声道:“我问过来着,十一哥说刀枪不长眼,谁晓得什么时候就没了命,何苦累人家年轻轻守寡?再说徐家又不是缺儿孙,几位老人家面前都是满堂儿孙的。”
十小姐哦了一声,十二小姐望了望:“去刘家请十四妹妹的人已经去了有两三个时辰了吧,怎么还没回来?”十七小姐算了算:“差不多快三个时辰了,再慢,也都该请到了。”
刚说着呢,就见一个婆子进来,走到几位老太太面前说了几句,大老太太的脸色顿时变了,三老太太面色更是沉如锅底,剩下几位也忍不住蹙起眉头。席上别的人都面面相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这几位老太太都面色突变,毕竟最年轻的五老太太,也已年近六旬,
今日晚宴就设在厅上,只用屏风隔了,外面已经传来吵嚷声,有丫鬟奔进来:“老太太,十一爷说要去刘家,接十四小姐回来,还说要痛打那负心人一顿,老爷们怎么都拦不住。”外面那么多的人,说拦不住只怕也是乐见其成,徐老太太索性命人把屏风撤了,果然见像丫鬟说的,几个老爷正在那拦住十一爷,可是十一爷已经冲到厅门口,还让人把他的马牵来。
看见屏风被撤,七老爷忙对徐老太太等人道:“大伯母二伯母母亲四婶子五婶子,这总是后院事情,你们也要拿个主意。难道就任人这样欺负,可十一这样跑去,这亲,只怕从此就断了。”
旁边的十三爷已经卷着袖子:“七伯你就是这样小心,这样的亲,要照我说得来,有什么好做的,早在十四姐夫不问十四姐就纳妾,这几年那个妾还仗着宠爱每每欺负十四姐的时候,就该打上门去,徐家的女儿,可是不能这么被欺负的。况且今日这么多的姐夫妹夫在,若任由刘家欺负,以后可让姐妹们怎么在婆家做人?”
十三爷这话刚落,那几个年纪小的爷就道:“说的是,今儿要再不肯出头,以后难保别人家不有样学样,欺负起别的姐妹们。”八姑爷见自己舅兄虽没说话,但已看向自己,忙对五爷道:“舅兄,你是晓得的,我对令妹,从来都是和和气气有商有量的,别说宠妾灭妻,连纳妾的念头都不曾有过。”
八小姐看向八姑爷的眼里满是嗔意,七老爷见这些子侄们都这样说,眉微微一皱,毕竟十四小姐是他女儿,三房的女儿少,十四小姐也是备受宠爱长大的。三老太太已经上前扯住儿子的胳膊双眼含泪:“刘家做事太过分了,小十四也是从小疼宠的,哪能这样被糟蹋。”七老爷忙安慰自己的娘:“可是刘家说了,是小十四嫉妒,推倒了那个妾,才让那妾流产,关系子嗣大事,刘家这才轻易不得。”
轻易不得,三老太太啐了儿子一口:“小十四有儿有女,又有这样的娘家,她疯了才会做这样的事,我不管你们什么面子,横竖刘家不要脸,我们也就不要脸一把。就是原来太要脸了,才被这样欺。”
这时马已经被牵来,十一爷也不管厅内这些人的议论,走出厅翻身上马,十三爷见了,眼里亮光闪现:“十一哥,等等我。”就对小厮道:“去,把我的马牵来。”十三爷这一说,也有几位要跟去,倒还免了小厮们跟随。
七老爷见去了些子侄,才对徐尚书和徐大太太道:“大伯、大伯母,您看。”徐尚书慢悠悠的说:“他们几个孩子去给他们姐妹撑面子,也是平常事。”徐老太太也点头:“不管做没做,我们都不能任由刘家这样说。真是我们孩子做了错事,也要去赔礼,若不是,刘家要栽赃,那也要讨个说法,不能任由刘家这样处置。”
两位为老的长辈们都这样说了,别人自然赞同,徐尚书又命下人们把酒席重新收拾:“我们就边喝酒边等吧。”虽然他这样说,众人也听从重新坐下,但没几个能咽得下去的,方才席上的欢喜融洽的样子已经不见,只是彼此低低说话,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
虽然刘家那边说的,是十四小姐推倒了妾,让妾肚子里的孩子流产,可就照三老太太说的,十四小姐没必要这么做,自身有儿女,娘家又势大,别说一个庶子,就算是一百个,也动不了半分。
都已过了子时,孩子们早就去睡了,四老太太也熬不住去睡了,别人都还等在厅里,听着蜡烛滴落的声音,等着他们回来。有婆子跑进厅来:“老太爷,十一爷他们,带了十四姑奶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