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谓的摆了摆手,凌远清道:“都是一家人,却怎么总说这种见外的话,日后再莫说了!”
二人正说着话时,那边采莲却已匆匆的过来,朝二人行礼后,道:“姨娘使人来请六爷与小姐过去呢!”
远黛点一点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凌远清却已开口道:“说起来,姨娘与妹妹的东西如今也该搬的差不多了!妹妹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便再交待一回,一会子见了姨娘后,也莫要再过来了,便陪姨娘上车,先行回府吧!”
远黛轻轻点头,便看了采莲一眼,吩咐道:“这一路上,你与文屏两个只照顾好我那盆昙花,其他物事,便交给惠儿等人照应吧!”见采莲应了,她这才与凌远清去了。
周姨娘那里是早已收拾停当,见二人过来,便忙迎了上来。
凌远清见了周姨娘,也只朝她简单一礼,唤了一声姨娘,倒也无有其他的言语。周姨娘见了他,更是紧张的连手脚也不知该往哪儿放,更莫说寒暄之类。
直至上了早已停在院门口的黑漆马车,周姨娘才长长吐了口气出来:“昨儿你舅母还在担心着今儿不知是谁来接,却不料六爷竟亲自过来了!”言下是又惊又喜。
移眸深深看了周姨娘一眼,远黛不无无奈的暗叹了一声。对自己这个娘亲,她是既悯她不幸,却又恨她不争。也不是没起过引导之心,怎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最终也只得作罢。抬手轻轻一拍周姨娘的手,远黛缓声道:“娘,你想的太多了!”
周姨娘本欲再说什么,但看远黛一眼之后,已到喉边的话语顿然便成了一声长叹,好半晌也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来。远黛察出她的怅然自恨,心下不由一软,毕竟低声宽慰道:“莫要多想!从前我不在,也还罢了,如今我既回来了,总不叫你再受委屈便是了!”
周姨娘料不到她忽然说出这话来,一怔之后,却是不禁又垂下泪来。远黛性子素来淡漠,更不会安慰人,见此情状也只默默的将手中的帕子递了过去。
黑漆马车沿着平整的官道一路而行,车内二人各自沉默,却再没说一句话。从妙峰山到平京路程虽算不上远,但因先前在别院内很耽误了些时间,故而抵达凌府却已午时末了。那车夫驾着车,绕过凌府正门,行到西头角门,便请周姨娘与远黛下了车。
二人才刚下了车,便见后头凌远清也跟着下马,走了来。角门口上,早有一名管事模样的妇人带了几名仆妇候着。向三人行过礼后,却先朝凌远清笑道:“六爷可回来了!早间大爷便使人四处寻您,知道您不在家,就还交待了,说等您回来,便请您过去见他呢!”
凌远清微诧了一下,毕竟点头道:“我就便过去就是了!”他说着,便又向周姨娘同远黛道:“姨娘与妹妹且先安置。如今既回来了,日后总是时常见面的!”说着一拱手,自去了。
凌府这些下人,却哪里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听了凌远清这意有所指的一句话,心中各自警醒,那管事模样的妇人便上前笑道:“姨娘与九小姐请随我来!”态度倒也恭谨。
只这一会的工夫,周姨娘身边的红英与紫罗两个早赶了来,便扶了周姨娘与远黛进了角门。周姨娘朝那管事模样的妇人笑了笑,客气道:“有劳李姐姐了!”
李氏略谦了几句,一面引了二人进门一面笑道:“大太太早安排好了!姨娘从前便住在西院中,如今仍住西院,九小姐也同姨娘一道住。太太原说姨娘与九小姐一道住西院,怕是有些小了,只是过不几日,三老爷一家便要回京,内院地方一时挪展不开,只得请姨娘与九小姐先委屈几日,等日后再说!”她口中滔滔的说着,周姨娘便也一一应是。
一行人又走一刻,周姨娘觉出这方向似乎有些不对,终于迟疑的开口问道:“李姐姐,我们……是不是先去给太太磕头请安?”
李氏面上笑容不变,却道:“因三老爷的事儿,太太这几日忙得不得了,竟难脱得开身。这天既冷,姨娘与九小姐身子也不甚好,若让你们等在院内,着了风寒更是不宜。因此太太已交待了,这几日,便免了请安,且等姨娘与九小姐安置好了再说!”
远黛听着这话,不由暗自冷笑了一声。
李氏这一番话听着似乎尽是体贴之辞,但她二人一回府,陆夫人见也不见,更有甚者,连以后的请安也给免了,这便很明白的表露了陆夫人对她母女二人极不待见的态度。
看来凌远清执意过去别院接她们回来之事,毕竟还是触怒了陆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