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海出到大堂一看,只见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正指着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发飙:“我答应医治,乃是以为这临海医院看病不花银子,谁知道居然要这么贵,还要留在这里住几天,又是一笔费用,况且她在这里住,那家里的孩子怎么办?谁看啊?”
汉子为难地看着一旁面容悲苦的娘亲,低声哀求说:“那你帮衬着看几天可以吗?跟老爷说一声,让他放你几天假,等娘好了,你再上工!”
女子一听,语气尖酸刻薄地道:“你以为老爷是我爹啊,我说放假便放假?这段时间府里忙死了,少爷也都在家里,我是做管家的,能说走便走吗?也不动动你那猪脑子,你娘那个病是老顽疾了,治也是白lang费钱,倒不如在家里帮衬着看看孩子,也算是为我们减轻了负担!”
“不可不可,都来到这里了,就治吧,钱的事我自己想办法,这里比其他医馆已经便宜很多了!”汉子急忙说,额头冒出了一排汗水,不停地用肥大的袖子去擦,看起来狼狈极了。
林海海上前问:“怎么回事啊?”御医连忙说:“他们夫妇二人,把老人家带来看病,老人家的病情颇重,要是不及早治疗,怕有性命之危,谁知道这女子一听说要钱的,便欲带人离开不治了,真是不可理喻!”女子一听,立刻横眉冷对,涂满脂粉的脸拧起来,指着御医骂道:“你这臭大夫说的是什么鬼话,外间的人都说你们治病不花钱,今日来见,才知道你们是挂羊头卖狗肉,敢情你们在欺骗我们老百姓,我不治了还不让走,有这样的理由吗?大家说说,大家评评理,看他们临海医院这样做有道理吗?”候诊的病人对女子的横蛮无理感到厌烦,却碍于林大夫在场,都不好私自开骂,只得忍气吞声看着女子的撒泼行为。
林海海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再看看哆嗦着的老人家,仓皇的脸上满是慌张,她慢慢走过去,问:“老人家,见什么地方不舒服?”老人家如惊弓之鸟般看了一眼林海海,再畏缩地看了一眼儿媳那冷冷的脸,连忙摇头说:“没,没不舒服!”
林海海不满地看了女子一眼,然后柔声说:“老人家,您尽管说,什么地方不舒服?”说完,轻轻地为老人诊脉,并取过听诊器细细听老人的肺部,浑浊,有杂音,难怪御医会叫她留院。她心中暗暗欢喜,想来辨证这一关,御医已经过关了。
她转身对汉子说:“你娘必须留在我这里观察一两天,两天后你来接她回去,现在先到掌柜那里办妥手续,交钱,然后你可以带着你的母鸡回去了!”她一向不是尖酸刻薄之人,以往也见过这样不孝的人,却都是一笑置之,今日却怎么也无法忍住心中这股愤怒。
女子一听林海海的话,气得暴跳如雷,冲上来就要指着林海海开骂,忘尘从边上出来,照准女人的脸就是一个耳光,直打得她晕头转向,汉子一惊,连忙前扶住女子,女子一跺脚戳着他的脑袋骂道:“死人,我被人欺负了,你还不上去替我教训她,我要你打得她哭爹喊娘!去啊!”汉子看着女人肿起老高的脸,愤怒至极,立刻出招直攻忘尘,忘尘想不到他居然是个练家子,而且功夫不弱,几招下来,却难分难解。候诊的病人不禁纷纷退后,唯恐殃及池鱼。
林海海也唯恐伤及无辜,大声喊道:“忘尘,退下吧!”忘尘收招,退回林海海身边,林海海对几位御医说:“你们继续为病人诊治,这件事情我来解决!”
御医点头说:“是的,师傅!”
林海海淡淡地看了那汉子一眼,说:“我临海医院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老人家留下,你们两人可以走了!”
那艳丽的女子冷哼一声,说:“今**们临海医院打人,是众多百姓看到的事实,你们要是不赔偿我的损失,我立刻告你们!”
林海海淡淡一笑,说:“是吗?我们打人了吗?”她高声问在场的病人:“哪位看到我们打人了?”病人们看着林海海,茫然地摇摇头说:“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林海海笑了,眼睛锐利地看着女子。
女子气急败坏地看着众人,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只得推着汉子怒道:“你死人了?给我教训她去!”汉子却纹丝不动,林海海那隐隐的贵气让他心生敬畏,尤其是她那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笑意,更是让人恐惧,仿佛他一动手,便如亵渎神灵般罪大恶极。
林海海对汉子说:“娘是你自己的,要不要治你自己说话,看你们一身的穿着,虽不是大富人家,也是两餐无忧之人,既有闲余的钱,却不肯为自己的娘亲治病,这是为人子之道吗?”汉子惭愧地低头。
林海海再对女子说:“我本不屑和你说话,不过大家作为女人,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有时候做人要看因果报应,你也是做娘的人了,往后你的孩子也是如此待你,你情何以堪?”
“说得好!”门外响起声喝彩声,一位模样俊美的男子拍着手走了进来。一看到来人,那名女子立刻惊恐地低下头,少爷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林海海认得此人,他是钱庄的少东家,她还有好几万银子在他钱庄里放着。
“林大夫可还认得我?”周君鹏笑着问。
林海海笑了,说:“就算不认得当今皇上,也不能不认得周少爷啊!”
周君鹏受宠若惊,他压根不敢奢望林海海还记得她,想不到一见面,她便已经认出他来,“想不到林大夫记性这么好,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他脸色有些微红,见惯女人的他,第一次像现在这般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