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键一格一格的往下跳,红色的数字,一格接着一格。
他沉默的站在一侧,电梯壁光亮的映射着他的身影,黑色笔挺的西装,一层不染,桀骜的脸型,唇角总是微微的翘起,像是在自嘲,像是在嘲讽世人。
苏抹筝更紧的拽紧了指骨,手指甲几乎掐入手心中去。
终于,她忍无可忍的问出口,“靳尊,有没有什么事情,是你没有告诉我的……或者说,”她斟酌着字眼,tian了tian干涸的唇瓣,“是你觉得应该告诉我的?”
他终于回过头来看她,奇怪的一眼,“苏抹筝,你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什么。”平淡的话语,平铺直叙。
苏抹筝的心沉了下去,无力的勾了勾唇角,“没,没有什么。”
“你怎么了?”他的大手伸过来,毫不犹豫的包住了她握紧的拳头。
她的身子狠狠一颤,他却依然没有发现般的包着她的手掌,“怎么握得这么紧,不舒服吗?”
他的指尖蛮横的掰开她紧拽的指骨,一根一根,毫不费力。“你的手心怎么这么多汗?”
他的气息挨近,就在她的耳边呼啸,苏抹筝的心里一片澎湃,刚想回答,电梯门已经‘叮——’的一声打开。
她快速的从他的手掌中脱出手心去,快步走出电梯,“靳总,电梯到了。”
靳总?他的眼眸跟着一黯,脑海中的那番话语再度浮现,他狠狠的闭了闭眼,终于走了出去。
工地,挖掘机的声音在起落,工人们的口号声一二三四。秋末的天,只穿着蓝色的工作服,头上戴着个安全帽,一眼望去,黄色的人头好些个。
靳尊一身黑色手工西装,黑皮鞋,灰尘不染;而反观苏抹筝,也是一身黑灰色套装,低跟鞋出现在这里。
这两人一站在这里,便是一幕格格不入的场景。
“老板!”曲墨在远处就看到了他们,顿时小跑着过来,“老板,你怎么会亲自来这里!”曲墨问的很是吃惊,同时对着身侧的苏抹筝点了下头,算是招呼。
“来看看工程的进行的怎么样了?”靳尊微微的折起了眉痕,“看这个样子,还需要两个月。”
他走了上去,曲墨跟苏抹筝也不得不跟了上去。
这一块的地方都是碎石,一不小心就能扭了脚,苏抹筝走的是小心翼翼。
远处,工头正在指挥工人们搬石头,混泥土……
曲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小心翼翼的看着靳尊的脸色,“老板,前些天下过雨,工期就耽误了几天……”
靳尊的眉色一凛,“就这个进度,不行!”现在已经进入十一月,他的预期是在一月份的时候落成,结果看现在这个情况,难道拖到二月份去。
老板说一不二的性格,曲墨摸的很是清楚。于是额头上的汗珠子,又不自觉的密了密,“老板……”
他们此处正站在一大片空地上,后边正是隐隐现出雏形的危楼建筑,刚抹了泥墙,没按上窗子的黑洞口,总有工人的身影。
吊绳拖着两大筐板砖上去,一点点脱离地面,拉上高空。
不知是不是空中的时候,颠簸了一下,有块板砖就从筐子里脱出了位置,滑落了下来。
苏抹筝仍然低着头,耳边听着靳尊的话语,心思却不知飘到了哪里,浑然没有听到上边的风声。
“小心——”一片风声鹤起,靳尊刚转过眼就看到那上边掉落的一大块板砖,当即连心跳都顿住了,想也没想,就一把推开苏抹筝的身子。
“砰——”板砖没有掉落地面,却是砸在了靳尊的肩膀上。照理说板砖的力道也不算大,但是从这几米高的空中掉下来,那力道可就完全不同了。
靳尊的面色当即一变,闷哼了一声。
沉闷的一声声响,曲墨一抬眼,脸色都变了,当即上前搀扶住靳尊,“老板……”他担忧的看着他有些苍白的面色,脚底下还躺着两半碎了的板砖,当即明白了一切,“老板,需不需要去医院看下!”他的右肩上,还有板砖砸落的灰尘痕迹,黑跟白,很是刺眼。
苏抹筝被靳尊一掌推开,刚想询问,就听到砖头落地碎裂的声音跟靳尊的闷哼声,明白过来的她,脑子一下子就懵了。
右肩上传来些许痛楚,靳尊只好摆了摆左手,“不用!小伤,”
“怎么不用!?”苏抹筝一听他这话,便是气从心来,“又没说你真的受伤,去看下又不会怎样,好歹安个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