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不错,这句话说得半白半雅,”代宗顿时又一阵哈哈大笑。
“恩,就这样决定了,去边疆的危险事儿还是不用你去以身犯险了,郭暖接旨吧,”代宗脸色一敛,霎时间迸发王者威严口谕着。
“臣郭暖接旨,”郭暖随即整装跪下。
“擢郭暖为翰林院国史编修大学士,钦此,”代宗说罢,脸色悄然浮现一丝若有意味的微笑,不过低头接旨的郭暖沒有看到。
“额…..”郭暖头歪了一下,他顿时满头疑惑,不过很快便回答:“臣谢主隆恩,”
说完客套话后,由于代宗有政事要处理,所以郭暖便在门外守候的太监接引下告退离开。
话说便宜岳父折腾的这个翰林院的纂书学士,郭暖有些苦笑不得,这可是一份很明白的闲差事啊,编纂史籍,要么是管理一下国家图书馆里尘封的线装书,或者是制定历法。
郭暖看來是被在偏安一隅,暂时远离朝廷政治漩涡的中心了。
当御书房的房门被掩上一刻,负手背立的代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话说代宗也有一些说不得的苦衷。
如今天下十道节度使势力渐渐坐大,很有割据群雄逐鹿中原的趋势,虽然节度使在朝廷制度设置几十年,有了不成文的父传子,子传孙的沿袭继承制度,这样还得了,摆明成了国中之国了。
不过朝廷中央军力量日渐衰落,代宗无法强力削藩,这样造成的后果也是容易引起节度使们的奋起反抗,难免第二次安史节度使之乱又要爆发了。
所以,在郭暖离去长安的半年里朝廷的政局发生了很大的变动,首先,代宗把各地的节度使重要核心家庭成员,也是他们的左膀右臂属下召进长安任职,一是为了安抚节度使的需要,而也是迫不得已逼为人质。
明为大臣,不到最后一刻,朝廷中央与地方军阀决裂,中央讨不了好果子吃,所以这些请來的菩萨需要得好好供养着呢。
鉴于郭暖刚从边疆回來,一下子朝中來了这么多外地高官的空降兵,恐怕也吃不了好,所以代宗左思右想,近期的政局隐隐有些严峻的气氛,新的一帮入京招安臣子的加入,必然会跟旧派的臣子忙着政治斗争压榨得昏天暗地呢,所以作为岳父的角度考虑,代宗不希望郭暖这个官场小字辈卷进党派斗争的漩涡里,避免作为政治的牺牲品死无全尸呢,嘎嘎,这可是为了乖女儿升平着想。
总之,忙着拉帮结派,火拼厮杀的事儿就让那帮精力旺盛的老臣子们折腾个够吧,代宗心里正好巴不得激烈不行,倒是顺水推舟把一些早就看不顺眼的倒霉鬼大臣拉到菜市口咔嚓砍了脑袋,落个清静,省的老是大权独揽,干预政事,危胁皇权。
翰林院是文学之地,换言之便相当于后世的国家图书馆,大学文学院研究所性质,平时也不参与政事,代宗考虑再三,所以郭暖便有了去翰林院当差的事儿。
而在皇城里一时间闲逛沒事儿干的郭暖,他很快便不再想这个一头雾水的差事了,话说自己的老友,韩国棒子朋友朴尚玄也在翰林院待过,如今自己也进去了,正好在散发着笔墨书香的故纸堆里调养一下,在西域折腾了浑身伤痕,身体都快搞残了,如果便宜岳父真的要委任他当一个要职,每日为处理政务宵衣旰食,沒日沒夜加班,估计旧伤未愈的郭暖很快就要翘辫子了。
话说在前俩天和太子李适聚会时,他曾邀请郭暖到宫殿里找他玩,听说这个大舅子在皇城南城一角的寒凉殿搭建一个特别有趣的建筑,一座会下雨的凉亭呢。
郭暖怎么也想不明白,在唐朝沒有电力水泵的情况下,还得折腾出一座雨亭,不过李适也是目光超远啊,春日五月刚來,他便着手考虑如何夏日避暑了,建造一个水帘亭子,想想在炎炎夏日之际,坐在里头看着水珠飞洒,凉意习习,这是多么好的天然空调啊。
不过郭暖不知道,这个凉亭早就有了,罗马拜占庭贵族的庭院里,有一种凉殿的设施,李适的这个凉亭有异曲同工的用途。
除了这个李适颇为自豪的设施,他还很喜欢草原游牧帐篷,他打扮成突厥人的服饰,在帐篷里架起火炭和烘烤铁器,亲手烤制着撒了辣椒,孜然香料的羊羔,端上甜酒,躲在帐篷里大口嚼肉啃骨头,大碗喝酒,坐在松软虎皮地毯子上,一手拿着切肉的大刀,想想真是彪悍的生活啊。
郭暖感叹,沒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太子,其实在背地里也有粗犷豪放的浪漫情怀,就好比钢筋水泥大厦林立的现代城市中,一块低矮的平民院子里,有一块长势丰茂的菜地,打扮成农夫模样回归自然的情怀。
一开始搞得神神秘秘的,想到李适提及的自动下雨凉亭和胡人帐篷,同时架不住太子的一再邀约,他见时间尚早,所以便迈脚朝含凉殿跑去。
皇宫很大,在沒有小太监和宫女的指引下,郭暖绕了五六条夹道和宫墙,在大殿林立的广场上愣是转晕了头啊。
“乖乖,这路怎么走了,”一时间郭暖找不到问路的人,他左顾右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