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忐忑间,一员浴血褴褛的骑兵逃还合肥,乐进急是传上城来讯问,一问之下才知,吴人竟是埋伏下了第二路伏兵,赶去接应的李典和张辽一起被吴人围困在了几里之外。
“怎么会这样!”乐进惊愕之下,微一沉吟,叫道:“速令全军集合,随我去营救被困之军。”
乐进姓如烈火,听闻友军被围,焉有坐视不利之举,当下便要率军杀出城去接应张李二将。
号令方下,尚未及下城时,护军薛悌便急匆匆的赶到,惊道:“乐将军,你这是要干什么?”
乐进边下阶梯边道:“我来不及跟你细说,文远和曼成被贼军所围,我要赶着去救他们回来。”
薛悌紧跟着下了阶梯,急是劝道:“乐将军,曹丞相有令,命乐将军你守城,不可出战,你岂能违背丞相之命。”
“形势有变,张李二人若然有闪,士气必遭大损,到时何以守城。”乐进说话之间,人已经翻身上马,勒起缰绳便要走。
薛悌的职责是护军,护军的责任就是监视领军将领的忠诚,监督他们遵守曹艹的命令。
曹艹在密令中说得很清楚,吴军若来,张李二将出战,乐进守城。
如今张李二将虽被围,但就算是他二人因此战死,那也不关薛悌的事,因为他完全遵照了曹艹的命令行事。但若乐进出战,万一有所闪失,那自己这个护军便有失职的连带责任,以曹艹军法之严,万一怪罪下来,自己又如何能够承担。
思及于此,薛悌心中大惧,眼前乐进拨马要走,急是一把上前扯住其马缰绳,厉声道:“乐将军,丞相有令,严禁出战,你仍要如此,难道就不怕丞相军法处置吗!”
乐进闻言一震,心中顿生惧意。
曹艹用法何其之严,乐进跟随多年,这一点他最清楚不过,薛悌说得没错,若是丞相真的怪罪下来,即使是自己这个追随多年元功宿将也绝不会留情。
薛悌见乐进有所犹豫,马上进一步趁机劝道:“乐将军你好好想想,吴人既然能设下两道埋伏,说明那周瑜早就识破丞相的计谋。现在倘若将军你擅自出城,吴人趁机来攻合肥,到时若是合肥有个闪失,你我就成了国之罪臣,这般重罪,你我谁都能担当得起呀。”
经得薛悌这般一劝,乐进一腔的战意就此烟销云散,他低眉不语,沉吟半晌之后,咬牙长叹一声,将马鞭往地上狠狠的一掷,一跃下马,又步履沉重的回到了城头。
遥望吴营方向,乐进的表情极其难看。
薛悌知道,倘若张辽二将有事,乐进便将背负坐视不救同袍的“骂名”,对于一个在军中素有威信大将,这般名声怎能不让他难受。
但在这般地步下,薛悌也没办法,只得从旁宽慰道:“张将军和李将军武艺卓绝,就算被围也必能杀出重围,乐将军你且放宽心吧。”
无可奈何之下,乐进也只能暗暗一叹。
城北方向,夜色中隐藏着的吴军,一直在默默的等候。
周瑜的计策是,以凌统所部伏兵,将张辽和李典之军围而不灭,借此来引得合肥的乐进率军出城相救,这个时候,他便可以自率大军从北面出其不意的突袭空虚的合肥城。
这就是他的将计就计之策。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明月西沉,东方渐渐发白,黎明将至,天色转眼间就要亮了。
等了大半宿,始终不见合肥守军出战,周瑜的心中,渐渐涌上几分失望。
“都督,天快亮了,我们还不攻城吗?”身边的徐盛问道。
天色一亮,己方的行动便将暴露在敌人的侦骑之下,想要趁虚攻打合肥,现在是最后的时机。
只是,不调离合肥守城,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攻破这一座坚城。
周瑜的脸庞上流露出几分遗憾之色,轻叹一声道:“看来曹军中尚有明白人,我这调虎离山之计怕是落空了呢。”
徐盛神色一变:“那眼下该怎么办,这合肥城还攻吗?”
周瑜摇了摇头,拔马回行,摆手道:“全军撤还大营吧,顺便派人通知凌公绩,叫他不用再拖下去了,所围敌军,尽数给我歼灭。”
一骑绝尘而去,河岔处的五千吴军得令,立刻改变了原先围困缠斗的战术,开始使出真本事,向曹军发起最猛烈的进攻。
急攻之下,曹军残兵所受到的压力顿时倍增。
鲜血在飞溅,身边的士卒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一千余众越战越少,天色大亮之时,只余下不到五百余众。
杀至张辽跟前,身负数创的李典喘着气叫道:“文远,看来乐文谦是不打算来救我们了。我看西面敌围较弱,你就率骑军奋力向西突围吧,我来率步军牵制住敌人。”
一听此言,张辽心头为之一震,他知道,李典这是打算牺牲自己,帮助他杀出一条生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