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这是在提醒刘备呢,大哥你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天,又拿了我这么多的好处,可别喝晕了头,忘了我请你来的目的呀。
刘备手一挥,自信满满道:“季玉你放心,备连曹艹都不惧,更何况是区区一个张鲁,备一出马,那张鲁必闻风丧胆,望风而溃。”
刘备对刘璋打起了保票,虽然有点吹牛的成份,但说实话,跟曹艹吕布都过过招的刘备,张鲁这种不入流的角色,确实也进不了他的法眼。
刘璋一听刘备这话就放心了,忙是举杯道:“有贤兄这句话璋就安心了,这一杯璋敬贤兄,祝贤兄早曰凯旋。”
刘备也举杯道:“备定不负季玉你一番期望。”
二人接下来又是互相吹捧,眼看着酒宴将尽,却仍不见刘备发出暗号。
下面的方绍等一帮子人心里却越发的着急,几人暗使过一番眼色之后,庞统忽然大声道:“刘益州,我家主公辛辛苦苦替你去打张鲁,但不知打赢之后,能有什么好处呢。”
庞统这突如其来之言,口口声声的讨要好处,说得是极为直白,当场便令刘璋听着有点尴尬。
刘璋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刘备,见他面无表情,似乎并不为臣下这般唐突之词而感到不悦,刘璋这下就有点茫然了。
庞统这是有意要逼刘备出手,但见刘备没有什么愤怒之类的反应,心中便有了几分底,接着站起身来,环视众人一眼,冲着刘璋道:“我家主公放着襄阳不打,千里迢迢的来到蜀中,我荆州将士也抛下妻儿,来为你刘益州刀头舔血,刘益州你也是识礼之人,总不会让我等白白替你卖命吧。”
庞统这话已是相当的无礼,而刘璋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还以为庞统只是喝高了胡言乱语,当下暂压着不悦,讪讪笑道:“这个嘛……咱们都是自家人,庞军师说这些岂不伤了情面。”
座下的方绍算是看明白了,刘备对于庞统肆言的默许,表明了他其实已经下定决心,这会默不做声正是等着庞统给他做铺垫呢。
于是,方绍也不甘寂寞,腾的站起来,高声道:“我家庞军师说得是啊,刘益州,你也是懂事之人,也应当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我家主公为了你这个同宗,和一个素未平生,没有任何过节的人拼死拼活,你真的就好意思坦然受恩而不知回报吗?”
面对着这俩荆州谋士咄咄逼人之势,刘璋莫名其妙之外更有点慌乱,再看刘备时,这位方才还热情无比的贤兄,此刻却面色冷峻,只顾默默的饮着酒,全然没有制止下属无礼举动的意思。
这个时候,刘璋似乎开始感觉到不妙,只得强装笑颜,道:“我刘璋怎么会是知恩不报之徒呢。各位放心,只要能赶走张鲁的入侵,我必当尽取库府中的财货厚赠与刘荆州和诸位,以及三军将士。那些不幸战死的将士,我也必定厚待他的家属,绝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
方绍嘲讽道:“看来刘益州你果然是很有钱啊,不过,照你这么说,我家主公和我等荆州儿郎,莫非都成了那贪财之徒不成!”
刘璋这下就懵了,惶然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方从事误会了,可是不要财货你们想要什么呀。”
方绍冷笑一声,不再言语。这个时候,轮到法正登场了。
这位不受重用的扶风名士,眼下终于熬到扬眉吐气的时刻,如何能不抓住机会报负一把。
于是,他起身款款的走到刘璋跟前,用一种拐卖小孩似的口气,不紧不慢的说道:“主公你还不明白么,主公坐拥益州却拿区区一个张鲁无可奈何,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主公你保护不了益州士民呀,与其如此,何不让出这个位子,把这益州交给刘荆州掌管呢。”
刘璋闻言大骇,腾的一下是跃起,指着法正怒斥道:“好你个法正,岂敢如此无礼,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边刘璋刚一发火,身边的张松忙是将之扯住,好言好语道:“主公且息怒呀,法孝直也真是的,这话就不能说得委婉点么。不过话又说过来,刘荆州乃是名动天下的英雄,士人百姓无不向往,相比起来,主公确实稍逊一筹,依松之见,主公不若把益州让给刘荆州算了。如此一来,主公安安心心的做个富家翁便是,也不用整天担心吊胆的了。”
“张松!你——你——”
张松的话如晴天霹雳,直把刘璋雷得里嫩外焦,气得是差点就当场晕过去。他实在想不通,眼前这些人难道是疯了么,为什么之前还好端端的,现下却突然翻脸不认人,说得这等疯话来。
猛然间,王累的话从脑海中闪过,刘璋脸色刹间变得霎白,他将目光艰难的转向了刘备,眼神之中流露着某种哀求之色,似乎在乞求他的这位贤兄赶紧出言制止这些人的无礼。
然而,刘备的举动却让他绝望,这个原本和善的人,这时却变得冷肃无比,他冷漠的注视着刘璋,缓缓的站了起来,沉默半晌,冷冷的道了一句:
“季玉,对不住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