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婼叹口气抱住了毓灵:“嫂子,先叫一声嫂子,若是大哥一味冷待你,你便跟了我二哥,我二哥忠厚,会死心塌地对你好。”
毓灵掩藏了心思,说一声好。君婼伸出小指说拉钩,看毓灵迟疑,愤愤说道:“嫂子,无论如何,你可不能犯糊涂,要死要活的,哼,最瞧不上为了情爱要死要活的人,若是为了家国上阵杀敌,脑袋掉就掉了,若是爱人去了殉情也就罢了,若对方无意,自己何必苦苦纠缠,还以死相逼,用一死换得对方愧疚,值得吗?嫂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毓灵手指伸了过来,笑道:“君婼言之有理。”
毓灵随着世晟走后,君婼与皇上踏上回东都的归程。
因皇上徽州庐阳城遇刺,回去的侍卫加派一倍,队伍更加浩浩荡荡,君婼随着皇上坐在队伍中央的御辇里,想着世晟临行前竟未与她说一句话,连句珍重都没有,怏怏不乐。
皇上笑问如何,君婼哼一声:“随着皇上出行,陪侍的人多如牛毛,实在无趣。”
皇上脸色一沉:“与齐世晟出行,十分有趣是吧?”
君婼咬唇不语,半晌趴到皇上膝头:“只要能陪着皇上,无趣便无趣吧。”
皇上一笑,手抚摩着她的颈项,君婼怏怏道:“若是我能三夫四郎就好了。”
皇上拇指食指相扣,响亮弹在她额头上,看君婼捂了额头,笑道:“朕想这么做,已经有些日子了。”
君婼揉着额头噘了嘴,趴了一会儿,起身仰脸儿看着皇上,小声道:“阿麟对阿鸾,可是有求必应?”
皇上点头,君婼笑道:“那,阿麟为阿鸾施一回美男计?”
皇上又沉了脸,君婼笑道:“致歉对秋蓉的年纪存疑,百里查过了,她二十五岁,却谎称十九,着实可恶。我不喜欢她,又怕她真的是母后的妹妹,若冷待了她,对不住九泉之下的母后。既无线索可查,只能问她自己。”
“这样。”君婼唇凑到皇上耳边,“皇上假装要临幸她,欲要临幸的时候停下来,脱衣裳前就停,皇上这样好看,不能让她看了去。假意为难对她说,哎呀,朕十分喜爱秋蓉,不过呢,秋蓉有可能是皇后的姨母,朕的后宫,不能又有姨母又有甥女乱了伦常,朕只能忍痛割爱了。秋蓉喜爱皇上,每次瞧见皇上,跟饿狼看到猎物一样,她若不是母后的妹妹,肯定会说实话。”
君婼说完,眼巴巴瞅着皇上,皇上手覆上她眼:“想都别想。”
君婼愤愤道:“不是有求必应吗?不过演一场戏,皇上又没损失。”
“朕心里有损失。”皇上抚着胸口。
看君婼不悦,笑道:“不过是君婼的执着,就算是君婼的姨母,她的性情也不会变,朕来问君婼,若她果真是君婼的血亲,君婼会如何待她?”
君婼老实摇头:“只想着证实,其余的,未想过。”
皇上笑道:“就让她呆在宫中,随着母后吃斋念佛,衣食无忧,已是她的造化。”
君婼无奈说好吧,靠着皇上闭了双眸,心想皇太后借着选秀挑拨我与皇上,再加上假冒的衣衫鞋袜,足以说明其居心不良,秋蓉跟着她吃斋念佛?恐怕是狼狈为奸吧。这话不能对皇上说,只能在心里装着,待回宫后审时度势,再做定夺。
想着想着睡了过去,皇上任她靠着,捧一本书看。御辇不急不缓行进,道旁树木嫩绿,树下各色野花在风中摇曳,有成群的鸟儿从青天飞过,远处山间的歌声随风飘入耳中:
天初暖,日初长,好春光。万汇此时皆得意,竞芬芳。笋迸苔钱嫩绿,花偎雪坞浓香。谁把金丝裁剪却,挂斜阳?
锦绣坐在车辕上看着另一旁的铭恩,自从那日后,铭恩待她形同陌路,不认识一般,看来是铁了心要赶她走。
锦绣心中叹息着,自己留下来,铭恩会认为是对他的怜悯,还是算了,往前看吧,自己娘家没人了,就到泸州找杜鹃去。
且行且走,半月后来到巩义皇陵,天阑裕山谷口,一位少年迎风而立,正翘首企盼,瞧见皇上行辕冲了过来,大喊着二哥。
皇上一声吩咐,行辕停了下来,皇上迈步下去,礼已疾步跑了过来,双膝跪地哽咽说道:“臣礼亲王拜见陛下。”
皇上弯腰扶起他,君婼笑着看了过去,一年多不见,少年高了半头,比在宫中结实许多,神情举止更加斯文,一双晶亮的眼看着君婼,笑嘻嘻唤一声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