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了响动,忙忙进去一瞧,皇上正撑着双手要起,铭恩大着胆子摁在皇上肩头,皇上仰倒下去,过一会儿又要起来,铭恩又摁,正忙得额角浸汗,听到有脚步声,一回头,皇后进来了,铭恩瞧见救星一般,忙忙侧身避让。
皇后冲到床前,皇上又欲起身,皇后指尖轻触他掌心,皇上反手握住了,另一只手握上来,两手紧握着君婼的手,抱在胸前躺下安然睡去,君婼坐在床沿,瞧着他绑了木板的腿红了眼圈。
铭恩悄悄退出,君婼定定看着皇上,短短几日似已经年,他面色有些苍白,睡梦中紧抿着唇,似乎在难过,将她的手越握越紧,捂在胸前,可感觉到他的心跳,平缓而有力,君婼躺下去与他共枕相对,另一手抚上他的脸,皇上睡梦中一声轻叹,脸在她掌心蹭了又蹭,委屈的孩子寻找安慰一般。
君婼手往外抽了抽,皇上攥得更紧,君婼嗔道,“你舒服了,我十分难受,知道吗?”任由她攥着,直到手臂发木,皇上睡得安稳了,君婼手轻抚他的手,方才松开,君婼甩甩手,身子刚一动,皇上已靠了过来,紧挨着她,不容二人间有一分一毫的空隙。
君婼手搭上他腰,搂他在怀中,皇上脸贴在她胸前,睡梦中呓语道,真香……君婼不由轻笑,握着他手抚上腹间,带着他摩挲着低语道:“如今尚没有变化,跟以前一样,我也想孩子早些动呢……”
鼓敲四更的时候,君婼抽身而起,来到碧纱橱外,裹了狐裘戴了暖帽,头也不回走了。
铭恩瞧着宫灯蜿蜒而去,突咧嘴一笑,这下好了,悬着的心能落到实处了,能踏踏实实想锦绣,这些日子都没顾上想她。
皇上五更方醒,看到铭恩笑问道:“朕昨夜里,没有梦游吧?
铭恩一瞧,多日没有这样笑过了,忙摇头说,“没有。“皇上嗯一声,抿了唇也止不住笑,搓着手道,”昨夜里,朕梦见皇后了,原来梦见君婼便不会梦游,朕以后就寝前,就一遍一遍想着她,这毛病就好了。”
铭恩心想,梦见都这样高兴,若知道皇后殿下真的来了,得高兴成何等模样?可不敢说,说了,皇后殿下一恼,就不来了。
皇上犹自翘着唇笑,想着昨夜里的美梦,梦到君婼与他说话,共枕而眠,他摸到了君婼的腹,依然是平坦柔软,皇上想着举起手掌,分明有她的香气,疑惑着俯身去嗅枕头,枕上也残留着香气,这香气令让他魂牵梦绕,思忖着就笑,是不是君婼模仿着她的体香,治了新的香方?拿这香熏过了被子和枕头?看一眼铭恩,铭恩目光躲闪一下,心想,他似乎要瞒着朕,是君婼不许他说?说与不说,君婼心里关切着朕就好。
用过早膳后,铭恩转达鸿胪寺卿所奏,言说大昭晔王到了东都,住同文馆,请求皇上接见。皇上想了想,说不见。铭恩笑道,“皇上,晔王与皇后殿下兄妹情深,皇后殿下兴许会听晔王相劝。”皇上哼一声,“他不会替朕劝君婼,他看朕笑话来了,顺便替齐世晟出气,不见。”
方太医一来,君婼也知道了君晔前来的消息,对摘星道,“我要见大哥。”摘星疑惑道,“公主不是怕王爷相劝吗?”君婼噘嘴道,“此一时彼一时,我有了身孕,关在沉香阁不见天日,我想跟大哥说说话,我想家了。”
摘星忙出主意,“那,让王爷扮作方太医亲随偷偷入宫?”君婼摆手,“不用,让铭恩转告皇上,我要见大哥。”
午后,君晔入宫径直到了沉香阁,沉香阁大门开启,君婼扑进大哥怀里,呜呜咽咽得哭,一边哭一边述说,“大哥,我受欺负了,我委屈,大哥要为我出气。”君晔搂着她也不安慰,“元麟佑腿都断了,究竟是谁委屈,谁欺负谁?”君婼停了哭泣,抬头看着君晔,“大哥替他说话,我不依。”君晔一瞧她眼泪汪汪的模样,忙忙说道,“大哥错了,大哥就是来为婼婼出气的,走,这就跟大哥出宫,咱们回大昭去。”
君婼愣了愣,抹抹眼泪道,“我才不走。”君晔好笑不已,伸手为她拭泪,“快要做娘的人了,还这样孩子气,大哥可是头一次来,就不请大哥进屋喝盏茶?”
君婼带着眼泪又笑了,挽了君晔手臂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撒娇,“大哥瞧瞧,不让我住坤宁殿,让我住沉香阁,敢这样欺负我,就是大哥不给我撑腰,哼,上次在大昭,一句话不说就走了,本想着再见面不理大哥的。”君晔揉一下她头发,“对婼婼说了实话,能让我走吗?”君婼摇头,“不能。”
君晔就笑:“以后大哥久居东都,给婼婼撑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