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宁鼻子酸了酸,“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委屈的不行,声音都带着些微的哽咽,可见是担心的很了。
卫锦煊轻柔的笑,“思宁,对不起,老头子刚才终于咽气了,之前一直和卫锦邵守着他,现在才抽出空给你打电话,放心,我没事。”
张思宁:……
这种如释重负的口气……要不要这么明显……
“卫锦煊,你没事吧?”她小心翼翼的问。
他又是一声轻笑,“我能有什么事,老头子这口气吊了七天,临死还摆了我一道,别多想,我不难过。”
就算不难过你也别笑啊……很诡异的好不。
张思宁才不相信他真的不伤心,毕竟那是亲爹,再多的深仇大恨那也是血缘关系上的至亲。她以为他只是故作潇洒,却不知卫锦煊是真不放心上,原本刚回来时在病房里看到骨瘦如柴的父亲,卫锦煊确实有些伤感,但在知道老头子在病情加重前有了什么安排后,卫锦煊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了。
爱死不死吧。
“那个……你刚才说临死摆了你一道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他淡然回答,“老头子以前保证过,博朗以后就是我的,立遗嘱时也写得很清楚,不过现在他又反悔了,私自修改了遗嘱,把博朗送给了他宝贝大儿子,给我留了法国的几套房产。”
张思宁直接无语了,这种奇葩爹,实在天下难找。什么人啊,绝对脑子有病,都是亲生儿子,区别对待也太过了吧!她心里怒的不行,肺都快气炸了,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刺激他,连她这个对博朗没什么感情的都气成这样,他这个一点一滴把博朗架构起来添砖加瓦终于有了不菲成就的当事人又该是怎样的心情?
难怪卫康死了他不伤心,这样的父亲……有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她甚至恶毒的想,还不如就这么吊着命,多受点病痛折磨才好!
临死也要夺走小儿子的心血送给大儿子……简直不是人!
张思宁为他委屈,为他不值,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又不敢让他听出来自己哭了,只压低了声音故作轻松的说,“卫锦煊,你别难过,还有我呢,你回来,我养你。”她声音虽不高,语气却无比坚定,“我真的养你一辈子!永远永远不会离开你!”
如誓言般,铿锵有力。
卫锦煊仰头看着头顶阴沉的天空,他以为他很坚强,他以为他早已不在意,他以为他不需要安慰与同情……但此时此刻,耳边听着她在大洋彼岸的另一头那铿锵有力的许诺,卫锦煊的眼眶慢慢湿润起来,“思宁,我真想你。”
就是这么一句话,张思宁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欺人太甚了!怎么能这样欺负他!
她幼兽般的啼哭让他胸口堵得厉害,却又奇异的得到了某种抚慰,卫锦煊顿了片刻,又笑出了起来,“乖,别哭,思宁,别哭。”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别哭’,不厌其烦的重复,一声声,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劝慰自己,渐渐的,她哭声停止,他也重新打起了精神。
“思宁,博朗是我的,我不会让给任何人,就算毁掉,也不会交给卫锦邵。”
他和她低声细语的说着自己的打算,张思宁嗯了一声,“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我都支持你,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但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为了身外物赔上自己,我们又不缺钱。”
“对,我们不缺钱,”他声音轻快起来,“就算没有博朗,我还有别的产业,放心吧,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我不会做,你在家乖乖等我回去,记得出入一定要让小郑跟着,知道吗?”
他现在就算说一个月都不许踏出家门一步她也答应,更何况是这个。
“我最近去哪儿都有带小郑的,你别担心我,顾好自己就行,要注意身体,不要站太久,走太多路。店里装修快结束了,等完工后我就不出门了,让许阳还有小郑帮我出面打理,这样好不好?”
卫锦煊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所有来自父亲的伤害与侮辱都及不上她的盈盈细语对他的抚慰。
这个世上,至少还有一个她,在彼岸的另一头等着他归家。
挂了电话,卫锦煊最后瞅了眼阴云满布的天,眼眸微微眯起,如刃如箭,锋利的似一把刚刚开刃的刀,再没有之前的彷徨与忧郁。转身,好似重新披上战甲的将军,昂首挺胸,奔赴属于他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