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年轻工匠深受感动,也一口气干了碗里的酒:“高公子真是好人呐!来来来,高公子别光顾着喝酒,也吃点儿菜啊。”
陆师傅不动声色地紧盯着高天翔,看看高天翔会不会去吃他自己带来的那些下酒菜。如果他吃了,那就说明,这些下酒菜也没问题,今天夜里,他只是出于好心或者无聊来找人一起喝酒;如果他不吃,那他会想办法要大家也不吃的,实在不行,那就他自己不吃。
高天翔很自然地举起筷子招呼大家:“大家一起吃,一起吃。”然后率先夹了一块椒麻鸡,放进嘴里,愉快地咀嚼着,“来来来,都来吃一点,吃一点吧。作坊里的饭菜还要一会儿才能做好,而且也没什么荤腥,清汤寡水的,大家都是出大力的人,吃那样的饭菜怎么够?来来来,多吃肉,多吃肉!”
陆师傅注意到,高天翔一共带来了四样下酒菜,每一样他都夹了几筷子,并且真的吃下去了。
陆师傅更加愧疚,更加认为自己错怪了高天翔,同时认为叶紫灵未免小心过头了。这位高公子,哪里像她说的心怀不轨啊,其实就是个实在人。加上这种热热闹闹的气氛的影响,陆师傅不禁也放松了,开始喝酒吃菜。
就在大家其乐融融喝得高兴、聊得高兴的时候,忽然陆师傅一转眼,隐隐约约看见烘干房的后面似乎有些火光。吓得他将酒碗一扔,大喊一声:“不好啦,着火啦!”
众工匠大吃一惊,纷纷跑出去看个究竟。
果然,烘干房里火光冲天,浓烟四起,再看正在烘干的那一批黄花梨木,已经变得焦黑了。
陆师傅懊恼不已,后悔自己还是沉不住气,一坛子酒,就毁了这么多黄花梨木,明天,他怎么跟大少爷和叶姨娘交代呀!
众人已经取水灭了火,将那些烧焦的黄花梨木拖了出来。
那个抢酒喝的年轻工匠傻呆呆地看着那些已被烧成了焦炭的木料,害怕地说:“怎么会这样啊?”
陆师傅也觉得颇为纳闷儿,高天翔来烘干房之前,他还带着工匠们巡视了一圈,烘干的温度是刚刚好的,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温度就上升到把木料都给烧焦了啊。
陆师傅颤抖着双手,扒拉着那些已经烧焦的木料:“这可怎么是好?我怎么给大少爷和叶姨娘刚说啊!”
高天翔走过去安慰他:“陆师傅不用难过。这些木料,也不多啊。”
陆师傅有些埋怨地看着高天翔,要不是他拿什么酒菜来,工匠们怎么会这样疏忽?好在,只是这一点木材被烧焦了,发现及时,没有使整个烘干房着起大火,否则,这整个作坊,都会被烧掉了。
只是,这些木料怎么办?这可是黄花梨木啊,不是普通的木材,就是他陆师傅把一辈子的收入都赔上,也是不够的。
高天翔说:“这都怪我,我不该弄了酒菜来耽误大家看着烘干房。这样吧,这些黄花梨木的损失,我来赔偿。”
陆师傅惊讶地看着他:“那怎么行?这又不是高公子的责任。”
高天翔沉痛地说:“的确是我的责任。如果不是我多事,给你们带来酒和菜,耽误了你的时间,你们也不至于注意不到烘干房已经起火了。”
陆师傅非常过意不去:“可是高公子您的工钱也不多啊,和我们差不多,您说要赔,恐怕也不容易啊。”
高天翔说:“没关系,我认识一个朋友,是做木材生意的,我可以便宜一点,从他那里买一些黄花梨木。只是,今天这件事情,即便是我主动去领罪,可也免不了要连累大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