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里,韩梦娇看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林世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恐惧的感觉。
她极力让自己不要心慌,并暗暗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新婚之夜,林世伟是自己的夫君,无论他对自己做什么,自己都不能抗拒。
可是,越是这样想,韩梦娇就越是害怕,以至于整个身体就像秋风中的枯叶,抖个不停。
林世伟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很不客气地伸出一只手,带有几分玩世不恭地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微微抬起来一些:“怎么,你害怕?”
韩梦娇点点头,可随即意识到不对,又摇摇头。
林世伟十分不经意地放开了她的下巴:“到底是害怕,还是不害怕?”
韩梦娇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用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林世伟:“是有……一点点……害怕……”
林世伟笑了:“为什么会害怕?刚才,你不是那样迫不及待地要服侍我吗?”
韩梦娇感到了一丝屈辱。毕竟,她是官宦人家出身,虽然现在落魄到给一个商人做妾,可十几年来养成的骄矜和自尊并不会因为落魄而马上消失。而且韩梦娇已经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林世伟以前在蔡家巷的和气与谦卑,都是装出来的。
韩梦娇抖得更加厉害。
林世伟眯起眼睛看着红烛光芒中肌肤赛雪、明眸皓齿的韩梦娇,返回身,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走过去递给韩梦娇:“喝了它。”
韩梦娇哆哆嗦嗦接过酒杯,听话地一仰头喝干了里面的酒。喝得有些急,被呛着了。急忙拿袖子掩住口,咳嗽了几声,脸也涨得通红。
林世伟十分满意。点点头,又说:“那就给本少爷侍寝吧。”
韩梦娇愣住了,可又一想,自己现在是林世伟的的小妾,今晚又是洞房花烛夜,自己理应给夫君侍寝,于是走上前来。替林世伟宽衣。
林世伟捉住她的一只手:“先将你自己的衣服脱掉。”
刚才那种屈辱的感觉又强烈了一些。韩梦娇怎么也想不到,林世伟态度的转变,会如此之快,快得叫她瞠目结舌。
于是,她的心里产生了一点点抗拒。故意装作没有听见林世伟的话,站着没动。
“啪——”忽然,林世伟毫无征兆地抬手打了她一个耳光,提高了声音说,“叫你脱掉衣服,你没有听见吗?你娘有没有教过你怎样服侍自己的夫君?”
猝不及防的韩梦娇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火辣辣的半边脸,惊愕地抬起头来,看着林世伟——自己的夫君:“妾身犯了什么错,夫君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妾身?”
林世伟不耐烦地指着她:“你脱不脱?不赶紧脱掉衣服。我还打你,你信不信?”
韩梦娇眼眶里含着泪,说:“如果梦娇哪里做得不好,夫君大可以说明,梦娇会改的。可是,夫君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梦娇?更何况。今天是夫君与梦娇的洞房花烛夜。”
林世伟冷笑一声:“洞房花烛夜?你做梦吧,你也配合本少爷洞房花烛夜!你以为,你还是按察使家的三小姐呢!”
韩梦娇彻彻底底惊呆了。
原来,林世伟千方百计让自己进了林家的门,就是为了羞辱自己。
韩梦娇回忆起林世伟跟着林老爷林夫人初次去韩府提亲的情形,那个时候,她还是高高在上的韩府三小姐,而林世伟,不过是一个商人,尽管家财万贯,可她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所以,坚决拒绝了林家的提亲。
这么说,林世伟是在报复自己,报复自己当初对他的轻慢与不屑。
想到了这一点,韩梦娇悔恨交加。早知如此,不如仍旧做个洗衣女。可是,韩梦娇紧接着又问自己,自己真的能够吃得了那个苦,甘心做一辈子的洗衣女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韩梦娇知道自己从出生起就没有吃过苦,一向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可能做一辈子的苦活儿?在蔡家巷的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她都感觉度日如年、生不如死,所以,她才会在林世伟忽然出现在那个破败凄凉的小院时,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这个富家公子,哪怕是给人家做妾,也要好过天天将一双原本白皙滑嫩的手泡在冷水里,洗那些永远也洗不完的衣服。
现在,不做洗衣女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可是韩梦娇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更大的火坑,而且这一辈子,恐怕也别想逃出来了。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韩梦娇再也忍不住,任由泪水汹涌而出,弄花了早上怀着幸福的憧憬、让大姐和母亲给自己化的桃花妆,当时,母亲和姐姐都说,尽管自己是给人做妾,可也算是新娘子了,一定要让自己漂漂亮亮地出门。可是现在,这张妆容精致的脸庞,已经被屈辱和悔恨的泪水冲刷得不成样子。
林世伟皱起眉头看着她:“我说你哭什么呀?难道你不愿意服侍本少爷?”
此时此刻的韩梦娇,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只知道流泪,哭得林世伟十分心烦。
“真是晦气,进门第一天就哭!”林世伟说,“再哭,明儿一早就将你卖到妓院去。”
韩梦娇的哭声戛然而止:“你让我进林家的门,只是为了羞辱我,对吗?”
“算你聪明。”林世伟的嘴角扯出了一抹阴鸷的笑容,“现在明白,也不算晚。至少,你知道应该怎样服侍本少爷。”
“你这个混蛋!”韩梦娇再也忍不住,高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