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儿迷惑不解地看了看林世杰,又看了看一脸阴郁的林世伟,再看看被折磨得令人唏嘘的弟弟,忽然,明白了林世杰的意思。
珍儿想了想,让自己跪得端正一些,然后说:“是奴婢做了对不起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事情,被二少爷以亲弟弟为胁迫,在大少奶奶每天的饮食和补品中放了红花和益母草的,因为怕被人察觉,二少爷给奴婢的是益母草和红花的汁子,另外二少爷还给奴婢给了一些役,让奴婢隔三差五也放在大少奶奶的饮食中。”
“那些役是什么?”林世杰问道。
珍儿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也不敢问二少爷。奴婢只知道,自己的亲弟弟在二少爷手里,所以,奴婢只能听他的吩咐。”
严大人怒不可遏:“林二公子,你给本官的女儿到底还下了什么药?从实招来”
林世伟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是……是草乌头。”
严大人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冲上前揍他,但是一双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严大人是武官出身,曾经协助宁州守将镇守宁州边防,也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杀过的,若是他真的有心将林世伟打死在这里,恐怕也没人敢拦着,也没人能够拦得了。反正方正天是不会阻拦的,那天亲眼看见林世伟竟然要弑父,他早就想把小子给揍个稀巴烂了。
但是,严大人还是忍住了:“林世伟,你好狠毒的心我且问你,我女儿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她?”
严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哭诉道:“原本以为,你们林家是正经人家。林老爷林夫人心肠好,大少爷也是个本分人,我女儿嫁过来不会受苦。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我女儿会受这样的罪……早知如此。我宁愿女儿一辈子做个老姑娘,也不嫁给你们家……”
林世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从长生进门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精心布置了半年多,自以为天衣无缝,可还是满盘皆输了。他不知道,大哥是怎样找到长生的,照着他连金玲珑都找不到的样子,根本不可能找到被自己囚禁得更加隐秘的长生啊。难是,老天爷都在帮他?
况且。严大人夫妇都在这里,当然也是大哥特意在这种时候请来的。他不得不佩服大哥,毕竟长自己三岁,考虑事情,竟然如此缜密周全。今天。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他都找来了,而长生的出现,加上他刚才的暗示,必然会使珍儿倒戈。
林老爷对严大人和严夫人说:“严大人,严夫人,请爀着急,慢慢问清楚,把所有的事情都问清楚。”
林老爷心里也着急。虽然二儿子做了这种残忍的事情。而且害死的还是自己盼望已久的孙子,可是,他仍旧希望能够保住二儿子一条命。所以,他很含蓄地提醒严大人和严夫人,不光有这件事,还有你们女儿给我儿子下了春药那件事呢。但是他也不敢抱太大希望。因为看大儿子这个态度,似乎是不想追究这个了。
猜到了这一点,林老爷更加不安,以至于和林世伟一样,一直都在出冷汗。他十分想不通,大儿子不是早就不喜欢这个妻子了吗,冷淡了严玉容很长时间,直到严玉容有了身孕,两人的关系才不那么紧张了。他究竟是什么打算?
而且,根据刚开始世伟的揭露和珍儿的表现,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在这件事情上,林世伟没有撒谎。那么大儿子世杰究竟是个什么打算?难道就真的能忍下这口气吗?
林世伟擦了擦额头的汗,说:“严大人,严夫人,其实,并非小民蓄意谋害自己的大嫂和未出世的侄儿,而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亲哥哥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啊我们林家,虽然比不上严家是官宦世家,可在宁州这一带还有有些名望的,总算是个大户人家,可是,我大嫂作为官宦人家的千金,作为大户人家的儿媳,却做出这等不齿之事,我这个做叔子的,实在是看不下最可怜的还是我大哥,被她蒙在了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就当爹。虽说大嫂想有个孩子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家父家母也一直都想抱孙子,可是,用这种手段得来的孩子,实在是叫人无法接受啊。其实,如果我一直不知道这件事也就罢了,可偏偏给我知道了,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不能眼看着我父母和哥哥当傻子。可是,我又怕没人相信,一个官宦人家出来的千金大秀。居然也会使这种市井之中的手段,所以才悄悄叫了珍儿,让她给大嫂下药,打掉那个令我父母和哥哥蒙羞的孩子,以正我林家的家风。”
严大人冷哼一声:“那为什么要把这个无辜的后生牵扯进来?你看看,这孩子被打成什么样子了?你这是私设刑堂,单只凭这一点,我就可以先将你送到官府,先挨上五十大板再说。”
珍儿看着弟弟的伤痕,又抽泣起来。
林世杰说:“原来贤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林家的家风?那么,是不是我应该好好感谢你一番啊?可是,你又是怎样知道这件事的呢?世伟,你想要整个庆盛昌,你想掌管整个林家,我都能理解,都可以拱手相让,只是,这一切和你大嫂有什么关系?她妨碍了你什么?你要这样残忍地对她?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不会和你争什么抢什么,可是,就因为她有了身孕,可能会生下林家的长孙,而这个长孙将来有可能分掉林家的一大笔家产,所以你就丧心病狂谋害了她的孩子。你知道,这对她多么不公平吗?”
心虚的严玉容不解地看着滔滔不绝的夫君,实在是猜不透他的意思。他这是打算放过自己,还是另有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