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叶紫灵一摆手,“大家不要再说了,都去干自己的活儿吧。”
徐师傅哆嗦着双手,老泪纵横:“叶姑娘,老徐对不起你啊……老徐在南记干了四十年了,可没想到,今天翻了船……叶姑娘,老徐没脸再待下去了,这就辞工……”
叶紫灵说:“徐师傅,这也不能怨你,只是因为咱们平常太相信清泉坡了。上一次东记的一批木材,也是没有仔细验货就收下来了,可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出现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全都怪你。”
老徐一脸的羞愧:“叶姑娘,这事儿全怨我。按照规矩,我应该将这些木材全都拆开了验货的,可是想着清泉坡做生意一向公道,和咱们又相熟,一定不会骗咱们,所以就偷了一回懒。可没想到,这就遇到事儿了……”
“如今说这个已经于事无补。”叶紫灵打断了徐师傅懊悔的诉说,“昨天清泉坡是谁来送木材的?”
徐师傅哆嗦着声音回答:“是……是祝二爷的管家亲自送来的。”
叶紫灵一直都在观察徐师傅,觉得这个在庆盛昌兢兢业业干了四十年的老工匠不大可能做出这等吃里扒外的事情来,而且,他的惊慌和痛悔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尤其是看到一捆捆木材打开、露出中间夹裹着的腐烂木头的时候,那眼珠子瞪得有鸡蛋大了,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更不像是在演戏。
当然也不可能是祝仲连在骗自己,还有七成的银子没付呢,他哪里敢这样做?何况他也没必要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就做这种事啊。
想到这里,叶紫灵又问道:“昨天夜里,是谁在值夜?”
两名工匠低着头道:“是我们。”
叶紫灵紧紧盯着他们:“抬起头来!”
两名工匠低着头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战战兢兢抬起了头。
“你们昨天值夜,遇到过什么异常没有?”叶紫灵一边慢慢问出这个问题,一边试图在这两名工匠的脸上发现点儿什么。因为她怀疑,或许是他们监守自盗,趁着夜晚无人,将木材偷梁换柱,以此来谋取私利;或许,是有人买通了他们,威逼利诱,偷换了木材。叶紫林认为,后一种可能性要大一些,可是,到底买通他们的人是谁呢?如今宁州几乎无人再与庆盛昌作对了,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东记。
叶紫灵不由得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心说张家果然不是善与之辈,这么快就想出了将自己赶出庆盛昌的法子。那么好啊,我就陪你们斗到底,看看庆盛昌,最后是谁说了算。
不过,叶紫灵盯着这两名工匠看了好半天,也是没有发现丝毫的破绽,不由得心中纳罕,难道,与他们无关?
只能挥挥手叫工匠伙计们都去干活儿,自己则又安慰了自责不已的徐师傅几句,就回到了自己房里,思索着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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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芷今天早上刚刚来到东记店铺,就听见好几个伙计都在议论,说南记出事儿了,那边作坊新购进的一批木材,有七八成都是腐烂不堪的烂木头,不知道是因为验货不仔细没有发现,还是后面被人偷梁换柱,所以这一整天,东记的工匠伙计们都在议论这件事儿,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叹息同情,有的默不作声。
“爹,这下子,那个叶紫灵终于要倒大霉了。”张清芷喜滋滋地对张老爷说,“购进的木材居然是腐烂变质的,哈哈,看她还有什么可神气的!”张清芷显得非常解气。
“你小声点儿,别叫清岩听见了。”张老爷谨慎地提醒女儿,“清岩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个实心眼儿,万一给他知道了,说不定他会跑去告诉你大伯和叶紫灵呢。”
张清芷吐了吐舌头,放低了声音:“是,爹,女儿知道了。爹,依你来看,这次大伯会怎样惩罚叶紫灵?会不会从她手里收回南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