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生常谈而已。”
“老生常谈往往都是真理。不仅是红星,其他企业也一样。不是调整不重要,而是我们不具备调整的条件。假如我有更挣钱的行业和产品,比如像德州仪器一样搞芯片,我当然不会做矿机、农机和变速箱。是不是?倒过来,把矿机和变速箱做到德仪的地位,我们就会活得很滋润。可惜很多人看不透这,所以我为你骄傲……因为那样的答案只有一份。如果不急着回家的话,再聊聊?”陶唐看吕绮有些忸怩,微笑着。
“我1前没睡过觉。”
“我不行。11必须休息,否则就很难入睡了……跟我,下面如何评价我?”
“很在意?”
“没有人不在意。不在意的要么是内心绝对强大,要么是矫情。我两者都不是。”
“下面你是个好领导。大家终于盼来了好领导。”
“你听不到真实的评价的,我清楚。因为我们有关系。什么是关系?你和我其实没有关系,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同学。只有人所不知的关系才是关系。比如我和你的同事段辉,就可能有关系。”
吕绮笑了,“你可真有意思。像绕口令似的。”
“所以你听不到对我真实的评价。而且,只有我离开,才能得到真实的评价。再了,好领导不只是跟职工吃食堂,也不是骑自行车下车间……好领导是把厂子搞好。搞好的标准有很多,最核心的有两条,一是提高企业的核心竞争力,让企业生命之树长青。二是不断提高职工的收入,让职工有尊严地生活。在此前提下,我天天喝茅台,坐奔驰都没关系……”
“可是,天天喝茅台坐奔驰的厂长是不会把厂子搞好的。”
“完全正确!”陶唐拍了下沙发扶手,“这个答案我给105分。吕绮,我发现个人才,知道是谁吗?”陶唐哈哈大笑起来。
“去你的,别开我玩笑了。”
“不,我一直相信你是最优秀的。真的。”陶唐正色道。
“不带这样讽刺人的。对了,你很喜欢诗词?”
“原先一般。是因为我老婆……她酷爱古诗词,尤其是长短句。被她强行灌输了不少……”
“对不起……”吕绮注意到陶唐的神色黯淡下来。
“没关系。我过,已经六年了……”
“陶唐,我注意你天天去车间,天天加班,把自己拧的太紧了……红星不是一天两天能搞好的,要注意身体……”
“是的,你的没错。上面总提党性,我觉得党性就是良心,凭良心办事。拿了公司的高薪,总要对得住那笔钱吧。对了,你不是有个弟弟吗?现在在哪儿?我还记得他来班里找你,白白净净的,像个姑娘。你们都遗传你母亲的基因了。”
“他就在平泉,吃皇粮的,在市委办,前天回来还提到你……”
“喔,那好呀。吃皇粮可比我们这些人舒坦。”
“他那个单位也不好混,天天加班,尤其是最近……”
“有件事很想问问你。我在厂里也没个可敞开心扉的,你,宋杨案会不会有蔓延之势?”
这个问题就太敏感了,吕绮沉吟良久,“陶唐,我知道你信任我,但我真的不好。底下传言很多,什么的都有,我都是道听途……你知道,在职工眼里,我这号也算当权派了……”
“我就是随便聊聊。我是来抓经营的,不是来查案的。不好就算了。”
“嗯,骆冲的传言比较多……骆冲管着工程和设备采购,比较敏感……”
“那是。谁在那个位子上都是谣言傍身的。正常。”陶唐想起了最近看到的十几封告状信,一半是告骆冲的,反应的问题恰恰就是集中在工程项目和设备采购上。其中一封是实名举报的,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理。其余那些匿名的,他都锁进了保险柜,“吕绮,骆总这个人怎么样?”
吕绮几乎脱口出他太好色了!但她没有,“这个,我可不好。”
“哈哈,其实你已经给了我答案。你要相信,我这些话是不会对其他人的,包括韩瑞林。起韩瑞林,前两天我收到一封关于他的匿名信,我没理会。”
吕绮可以肯定,匿名信一定是告韩瑞林和穆桂花的。但她不知该什么。
“他和我是初中就是同班,一直处得不错。那时候我总吃他的雪糕,沾他的便宜。哈哈。你跟老韩吧,要他注意影响。算了,没必要。大家都不是孩子了。”
是啊,不是孩子了。
陶唐微笑着,“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真的谢谢你。”他站起身,表示聊天可以结束了。
“还跟我客气?”
“不,不会客气的。我当你是朋友,一直都是。如果我工作上有什么不妥,希望你不客气地指出来。”
“真的当我朋友?”
“当然。”
“那,方便的话允许我请你到家里吃顿饭吧。”
“没问题,荣幸之至。”
“你五一要回家吗?”
“先到燕京一趟,然后回滨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