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龙、夏易与另外一位身着银甲的中年人,站在高大的城墙上,看着敌人一次次地如潮水般地退却,都不禁轻松地呼了口气。
这位中年人是宣城城主,名叫崔烔,据他介绍,这已经是后唐人自攻打宣城以来的第二十场攻击城战了。幸好后唐人的开始攻城的都是先锋部队,再加上宣城军民一心,才在邢龙的援军到来之前,多次打退敌人的进攻,让摇摇欲坠的宣城,还紧紧握在夏国人的手中。
如今这宣城之中,还有不到两万的守城士卒,再加上邢龙带来的六万精兵,一共八万兵力,要面对后唐人的二十万大军,还是非常吃力的,况且,前两日后唐人不过是一直在试探性的攻击,今天已经开始真正地攻城战了,刚才一个冲锋,在城下便已留下了四五千具尸体,守城的夏国士卒也损失了两三千人。
崔炯知道,照这样下去,就算是拼兵力,宣城不守不了几日便会易主,看来必须出动出击,才有制胜的可能。但邢龙作为大军主帅,命令大军不得出击,死守宣城,因为对方现在一直是在利用他们优势兵力在消耗夏国的军队,他们真正的精锐到现在还未曾出现,所以现在不是出击的时候。
“大帅,宣城的兵马已不足两万,归这样消耗下去,不出两日,我军将出现无人守城的书面,即将到时再派出精锐营出击又有何用啊!”崔炯据理力争道。
“好啦!崔城主,我是大军主帅,如何打仗我心中自有分寸,你无需多言。”邢龙知道崔炯说得有理,但自己心里还是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但只能将自己的王牌留到最后。
崔炯知道邢龙是夏国有名的老将,行军打仗经验非常丰富,见他如此坚持,便不再说什么了。
此时,后唐人的又一拨攻击开始了。
远远地就可看见,密密麻麻地后唐人,三五成群,或扛梯子,或抬床弩,或推井阑和冲车,犹如一群群蚂蚁,随着后唐中军的一通冲锋鼓,一个个怒吼着,悍不畏死地向宣城冲来。
邢龙站在高大的城墙上,右手缓缓举起,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但作为主帅,他不能表现出一丝的畏惧和胆怯,只能表现得从容和自信,夏国才有可能打退后唐人。
“射!”邢龙看着后唐人的身影越来越大,离城墙也越来越近,眼中突然射出一道冷芒,大喝一声。
随着他一声令下,从宣城的城墙上,突然激射出无数的箭雨,铺天盖地,仿佛一阵阵极速飞行的蝗虫,遮云蔽日,将城墙下冲来的数千后唐人笼罩住。
“咻咻咻……”
随着无数的箭矢飞云,城墙下迅速传来了一阵阵痛苦的哀嚎。这些普通的士卒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他们在面对那遮天蔽日的箭矢时,心中充满了无言的恐惧,就像一只只惊慌失措的蚂蚁,叫嚷着,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兵器,仿佛抓住他们惟一的救命稻草。
他们奔跑着,叫喊着,用长枪拼命地磕挡着飞来的箭矢,想要为自己搏取一丝的生存希望,但是身边的人不断地倒下,他们的勇气在冰冷的箭矢前,显得是多么不堪一击,当他们奋力挡开一只箭矢时,另一支已深深地插入他们的身体里,身边的哀嚎声开始变得微弱起来,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起来,身体上的痛楚似乎也不再那么痛了,因为他们感觉身体似乎突然变轻了,灵魂似乎自由了。眼前的世界瞬间变成了黑暗,这个令他们苦不堪言的世界,终于给了他们自由和解脱。
一个个后唐士卒倒下了,但还是有不少侥幸的士卒躲过箭雨,抬着长梯,来到城墙下,他们刚把长梯搭在城墙上,正准备攀爬上去,却迎来了又一次的噩梦。
带着铁钉的滚木,烧得滚烫的火没,大如筛罗的巨石,每一个都足以让他们死无全尸。城里的夏国士卒,似乎见惯了这些场面,他们有序地搬运守城器具,传一个个递给城墙上的守城士卒。他们知道,每一个器具都是敌人的头颅,是敌人的鲜血,同时这也是他们自己的保命工具。
战场上的战斗是残酷的,但相对于士卒们之前战斗,将领之间的对战却更加震撼,邢龙与夏易,此时已瞄准了在对面五里左右的后唐中军中,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一员须发花白的老将,那是后唐人的主帅卢佑。他散发出的杀气,直接将前方攻城的所有士卒包裹着,仿佛给每位士卒打了一记强行针,个个如野兽般,即使受伤也不死疼痛地冲向宣城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