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荷眯着眼看向昭阳公主:“我也没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本事,公主与我说这些又有何意。”
“嫂嫂可以。”昭阳公主说完,神情认真,道:“若嫂嫂明日肯随我入宫,或许能助五哥一臂之力。”
苏靖荷手指微微一颤,指尖无意识敲击着桌面,嘴角却是含笑,拒绝着:“宫禁森严,岂是公主所言这般简单。”
“如今贵妃与成王对朝局疲于应付,只需趁着她们都不在宣政殿时,你扮成丫头随我一同进宫,不会被发觉的。”
“入宫做什么?”问得轻慢,指腹仍旧缓缓敲击着桌面。
“拿玉玺。”昭阳公主说完,又补充道:“贵妃与成王将宫里翻了个底朝天,都不见玉玺踪迹,便说明是父皇有意藏着,这两日父皇总反复醒来,虽浑浑噩噩说不得话,我却觉着父皇是有意识的。想是父皇信不过贵妃与三哥,连着我,父皇也没有多看一眼,或许面对嫂嫂,不一样......”
苏靖荷没有说话,低垂着眼睑,仿佛并不想回应昭阳公主。
“你我一试,或有转机。”昭阳公主有些急切,说着。
“如今局势不是你我能左右,又何必添乱。”苏靖荷只接了这么一句。
“添乱?”昭阳公主讥笑一声,却带着些悲戚说着:“嫂嫂还是信不过我,我若要害嫂嫂,如今嫂嫂在我公主府,还不是随我拿捏。”
苏靖荷没有说话,却听昭阳公主继续道:“这世间不是只有嫂嫂有情,我六岁第一次见到驸马,就喜欢他,我一直知道驸马身体不好,父皇心疼我,不会舍得把我嫁给驸马,可我还是跪着求了父皇。父皇和驸马是我生命里最在意的两个人,父皇如今身体不行了,驸马又为着夺位之事呕心沥血,几夜不曾合眼,若是战事起,势必耗时许久,其间变数更多,我不忍驸马再这么耗下去,否则,便是油尽灯枯。”
“我以为我的心思嫂嫂能明白,因为嫂嫂和我是一样的心思。”
说完,苏靖荷仍旧不为所动,昭阳公主只叹息一声:“嫂嫂思虑一晚吧,明日不管嫂嫂如何想,我都会进宫去。”
苏靖荷只轻抚着小腹,浅浅说了句:“我不会去。”
“是么?我可是管不住自己嘴巴的,进宫后会说些什么可保不准。”说完,推门离去。
夜里,六六噩梦惊醒,立即缩在苏靖荷怀中,苏靖荷本就浅眠,很快醒来,回抱着孩子,抬手抚着他额上的细汗,苏靖荷柔声哄着:“六六不怕,有娘亲在。”
小家伙点了点头,还是后怕,抱着苏靖荷不肯撒手,许久,待他身子不再发抖,才带着些哭腔说着:“娘亲,我梦见爹爹了,爹爹一身是血,我使劲儿喊爹爹,他却总也不应答,越走越远。”
拍扶着六六的手微微顿了顿,才又安慰着:“梦里都不是真的。”
“恩,爹爹是世上最厉害的。”低喃了一句,在苏靖荷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听着母亲柔柔的歌声,又慢慢睡了过去,倒是苏靖荷一夜不曾合眼,思来想去许久,许久......
第二日一早,苏靖荷抱着六六坐在腿上,手中捧着书卷教着小家伙念书,看窗外日头渐升,却是出神。
“娘亲,娘亲。”六六连着喊了几声。
苏靖荷这才回神:“啊,怎么了?”
指着书本陌生的字问着:“这个怎么念,六六不记得了。”
看了眼,苏靖荷回着:“垂,坐朝问道,垂拱平章。”
“哦哦,六六记得了。”笑了笑,又继续读着千字文,小孩子其实识不得字,只是靠着记忆在读,却很是顺口,苏靖荷听了会儿,突地将六六放置在椅子上,站起。
“娘亲?”小六六不解看着母亲。
抚了抚六六小脑袋,苏靖荷解释着:“乖乖念书,娘亲去给你做芙蓉糕,一会儿就回来,到时可要检查你的功课。”
六六有些为难看着满篇都认不得的、密密麻麻的文字,道:“都......都要背出来吗?”
“恩,背错了罚你没有糕点吃。”
六六舔了舔唇瓣,下了决心道:“那娘亲做糕点时慢些,晚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