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愔上了几步楼梯,临开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
“行了,别看了,在这看不见。”顾垣靠在一边的墙上,伸手轻轻地弹了下她的脑门,“怎么?真的看上人家了,被哥哥说上几句就心疼了?”
苏愔从包里把钥匙掏了出来,“没有。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她顿了顿,一时间连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低声反驳,“他自己亲口说过我们只是朋友。”
她回头瞪了眼跟着进门的顾垣,“所以,你和顾瞻都不要再这样阴阳怪气地对他了,平时对人话少得要死,今天就听见你在那叨叨,明里暗里都是刺,别人还真以为我和他有什么。”
顾垣接过她解下的围巾挂起来,回身时没忍住抓了两把她被风吹得有点乱的头发,颇有点恨铁不成钢,“你这话怎么不在下面就说啊?人家听见了说不定心里得高兴死。天天在那摆着张好人脸,才会让你听他说做朋友就真的信了。把哥哥教的全部都忘到后脑勺去。”
他进厨房端了杯温水递给苏愔,在她旁边坐下,“我又不是顾瞻那小白痴,我早就知道妹妹再宝贝,早晚也是要嫁人的。从小看着你长大,好不容易从一个肉团团养成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自己还没来得及得意多久呢,突然就隔开了大洲大洋,等了*年才把人等回来,你还不让哥哥舍不得一下?”
顾垣一向都是在外有多端,在家就有多随意,表达情感从来都是怎么肉麻怎么来,这么轻描淡写却又情意满满的还真没有多少过。
“再说了,姑娘就是要自家疼,太容易就让人带走了,人家不想珍惜时都没个顾忌,觉得不会有人帮你出头。不然你以为这么多年的哥哥还真是要你白叫的?那时从你小时候开始,就要一路保护你的。”
苏愔握着杯子靠到了他肩上,低低地“恩”了声。
顾垣很满意妹妹所透露出来的满满的信任和依赖,也更加坚定了赶走其他所有臭男人的决心,他好不容易养好的小白菜,别说是猪了,就是牛来了,也别想越过围墙。
怎么样也得等到二十五再说。
下午要拍戏是剧中的一个小□□,傻子在家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宁好,下楼找人时刚好遇见了隔壁楼下罗婶家的媳妇挺着大肚子在弯腰捡东西,傻子过去帮人捡了,刚伸手递过去,孕妇已经阵痛得弯了腰,正好被出门来的罗婶撞见。
宁好回来时,傻子早就被人带走了。
罗家一家人都呆在医院陪着突然早产的孕妇,对任何提到了傻子的问题非打即骂,就连宁好也不让她再迈进病房一步。
胡谨皱着眉放下手里的文件,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你说什么?你要辞职去找那个傻子?先不说中国这么大你找不找得到,就是单你辞职去找一个没有点血缘关系的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我知道。”宁好一直平静着听她说完,她辞职的原因自然不全是因为傻子,但现在也没必要解释。
“如果您觉得他是个傻子的话,就当是他在依赖我,如果觉得我不可思议的话,就当是我在依赖他,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不是我去找,就是他回来。”
她走回家的楼下时又遇见了之前和傻子一起遇见过的那只小狗,头上的两只小耳朵就像狐狸一样,黑溜溜的眼睛相当漂亮,她看着可爱蹲下来摸了几下,结果那傻子就一直吵着要小狗的耳朵。
厨房里的碗也摆得不一样,颜色大小之间区分明显,每个调料盒都被好好地盖上了,调羹的柄倒是都在外面留了一点。
她从厨房出来就听见似乎有人在轻轻地敲着大门,伴随着一声声接近是幻听的“好好”。
宁好冲过去一把开了门,靠坐在门上的傻子一下失了依仗,直直地躺倒在地上,努力地睁了眼看她,扯起干裂的嘴唇露出几颗大白牙,“阿植,回来了。”
“卡”。
王浙从监视器后面探出头来,皱着眉看向苏愔,“苏愔你今天到底是什么回事?跟你说那个眼神是要夹带着喜悦激动和心疼的,你那一副茫然得不知所措的神情是在搞什么飞机?拍了这么久连这点东西都不会?”
王浙在拍戏时的脾气是出了名的臭,尤其之前的戏几乎都能一场过,精益求精的毛病一犯起来,对比更明显,再看任何存在问题的细节都不满意,一下午就骂了四五个。
“算了,先都休息一下,等会接着拍,今天这场戏不过,你们就都不要收工了。”
导演的话一出口,侯在旁边的几个小助理就都围了上来,给穿得很是单薄的两位主演披上了大棉衣,十一月的半夜气温可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安澍接过助理递来的保温瓶,倒了一杯盖的姜茶递给还有些发愣的苏愔,“晚上冷,先喝点驱驱寒。”
“恩,谢谢。”苏愔接过,双手捧着抿了一口,微微有点烫的热水带着老姜的辛辣和红糖的温润顺着食道流进胃里,再叹气时眼前都是浓浓的白雾。
正贴心地给影帝拿杯子的助理看着被苏愔捧着喝的杯盖傻眼,连手里的杯子什么时候被人拿走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