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若姑娘,你的伤口都化脓了。”殇若的眼风落到了那伤口上头,皮子被烧成了一片的墨色,那皮肤翻白的地方,还淌着暗黑的血迹,从矜裳角度看起来,这伤口是有一些触目惊心。
指尖微动,将那红色的水袖扯了下来,盖住了那惨不忍睹的伤口,这伤口怎么能够比得了,她心中那已然没有办法化去的情伤。
“好了。你且先去忙你的吧。”将矜裳打发了去,她坐在木椅子上头,万分不想要动弹,两只玉白的指头抚上了唇线,冰冷凛冽,还有一些微微的疼意泛在上头,刚刚即墨予漓那一下子,像要将她吞噬进腹内一般
如若没有后头的那一句话,这该是让人觉得多么美好的一景呵。但是现实,从来没有如果,纵使是她将凤绫仙子斩杀于剑下,左不过是让自己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一阵子,对于她心上的伤,总归还是于事无补。
魔性被打乱,就连腰间的坠魂剑都开始低声吟唱,做什么吟唱,这就想要反噬了不成?她还没有死呢。坠魂剑抖动的剑身一瞬间静立不敢动弹,这无边的恨意,难道小小的坠魂都能压制不成。
红眸启开,要去见那王上,不用魔力是不成了,凡尘的王上,乃九王至尊,有八部天龙护体,若魔力不够,是近不得身的。
眼见着那天色一点一点暗淡下去,殇若红色的眼眸生了一丝挑衅的色彩,以凡人之躯见得她的魔身,也算是这王上的福气,她正要踏出门去,矜裳便开口出了声,“殇若姑娘,你,能不能不要伤害他。”
殇若挺直的脊背微微一僵,女子,总是这般的痴傻,即使知道他的心上放了两个人,却无论如何都想要保护,火焰再绝美又如何,飞蛾扑火,总是以命去偿试,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矜裳,有一些东西,本座也左右不了。”是的,现在的她,身负魔性,只会跟着自己的想法走,旁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将她给拦住,不伤害他么?她可不敢保证,嗜血的光彩一起,就连天神,她都不会放进眼里。
扯开衣摆就往前离去,矜裳眼看着殇若那一袭红衣渐行渐远,身子一软,跌坐地上,左右不了么?那他,不知道会不会受到伤害呢?殇若的性子喜怒无常,根本就不是凡人能够掌握得了的。
她的眼前还浮现了殇若手臂上的伤口,那些深的口子,在她看起来,那白森森的骨头都能瞧得见,但殇若却轻描淡写的说几个时辰就会恢复,无情无爱,无痛无悲的魔,会不会对他动手呢?
越想越心惊,她现在管不了自己还在冷宫的身份,提了衣摆就跨了出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阻止殇若不伤害他呢?
殇若将身子从那皇帝的朝阳宫现出了身形,捻了隐身决后,周边的侍卫便一个也没有瞧得殇若进去了屋内。
脚步踏进了屋内,便一道金光扑面而来,那王上生得眉清目秀的,薄薄的唇线轻轻抿着,此刻坐在一盏明亮的灯盏前仔细地瞧着手心里的竹简,那束住墨发的金绾上头,还栖息着金光闪闪的巨龙之影。
红影一闪,那灯盏有一些忽明忽暗,魔力打了那金龙身上,让金龙低低呜咽了一声,便悄悄隐了身形,这一刀,可是带着极为霸道的魔性,斩天灭神术,可从来是名不虚传的。
许是烛火不明,王上便稍稍抬了起头,柔和的面部轮廓从那烛影之上现了出来,殇若微微发了一些轻哼,只见到王上将眼风落到了她这位置上头,暗红色的嘴唇一挑,迈开莲步一点一点将红衣现出了一方影子。
红衣白发,在这屋里显得有一些诡异吓人,那王上手里的朱砂笔一下子落在了木头桌子上去,红色的墨迹在那暗黑的木桌子上头扯开了余影,不过,殇若觉得这王上的眼神,有一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
“你,你是人是鬼?”在这个时候,还这般的镇定问她是人还是鬼,不愧是八部天龙护的人,殇若的唇线一挑,指尖的红影将这整个殿内包裹,魔之结界升起,凡人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进得来。
“人?鬼?曾经是。你可是矜裳心心念叨的人?”那王上听到矜裳两个字的时候,微微有一些发愣,有愧疚的眼波爬进了瞳孔里,哼,这般的眼风,可不是一个王上应该拥有的眼风,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做什么放两个人在心头。
“矜裳。终是我对她不住,可是我更明白,我喜欢的人,从来就不是她。”从来就不是她么?言语说得这般的坚决,不知道矜裳会作何感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