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是张士信在拍那年轻人肩膀的时候,他就已经使了个小小的障眼法在那年轻人身上,他也还算是谨慎行事,没有直接将年轻人当场拿下,毕竟他也怕自己料错,不小心错抓了好人。
这才是他先前不动声色,让那年轻人自行离去的根本原因。
结果正如同张士信所料,那年轻人一往外面挤,显得十分可疑的样子,张士信知道推断无误,故此他并不着急,等着年轻人变成的雪虎迷路后,自然就会跑乖乖的跑回来了。
大伙一见雪虎很快又折返回来,稍一失神后,也从先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连忙自行排成箭矢之阵,看样子大伙想将雪虎重新困住,等待张士信来处理。
反倒是张士信怕众人吃亏,连忙排众而出,口中说道:“诸位兄弟,切忌不用妄动,待我动手。”
大伙多是知道张士信的厉害,都是一下子流露出热烈的神情,再想起刚才张士信的言谈举止,也是明白到张士信必是早有成算,大伙更是变得十分崇拜的样子。
现在就算有人不知道张士信的本领,一看到周围的人的神情,也是明白过来,放心观看张士信怎么对付这雪虎。
张士信见那雪虎朝着这边,正是一路奔跑,茫然不知它自己又回到原路样子,心里越有了底气,他不再迟疑,手掌挥动之时,就有一团银光出,正正击在那奔跑中的雪虎头上。
他出的这团银光并不太大,估摸着也就是一团鸡蛋大小,那偌大的雪虎却是禁受不住,大吼一声,弄得又是山风四起,却是再也奔跑不动,四肢无力,就那么软软的倒了下来。
它那大水牛般的身子,一旦倒在地上,砸得那地上尘土飞场,众人因为离得太近,竟隐隐觉得地面有晃动的感觉,众人心里都是暗暗吃惊。
众人这才记起,先前过来的时候,一直听到陷井里面的虎吼声音传出,可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刚看到陷井里面是个年轻人,见到他穿着个黄衣甚是洒脱的样子,居然都是忘记这些事了,一下子就下了决心将这年轻人给放跑了。
大家都是出了一身冷汗,知道幸好是张士信一同前来,不然的话,这雪虎逃走之后,不知又会要害多少人了。有明白的人,都是暗暗称道那日张士信让徐达下的令,说是一有异动,就要报知他来处理,看来张士信也是有先见之明的人。
其实这也是张士信多想了一些,恰恰知道这化形**,也知道密宗的厉害,加上遇到这年轻人的时候,也是非常令人生疑,这才下了这等同样奇怪的命令,他在心里也是暗叫侥幸。
张士信一见雪虎倒下,急忙走了过去,他自是知道这个年轻人不同先前那个村民赵二狗,这个和老猎人赵二姓名只差了一个字的人。先前赵二狗乃是被化形**逼迫成雪虎,看来这年轻人却是能自行控制化形**,他也就明白,知道不用再冒险用内丹施救了。
他伸出手去,先是在这年轻人所化的雪虎身上点指了一会,觉得差不多了,才在雪虎的头上拍了几下,那被他击晕过去的雪虎立时就醒了过来,缓缓睁开了铜铃也似的眼睛。
这时候,周围慢慢跟上来的众人,一见雪虎又醒了过来,惊呼出声,马上飞快向后退出。
倒是徐达已经非常镇定,口中喊道:“各位兄弟勿要惊慌,张大人在此,你们还担心什么,看我在这里动也不动。哈…哈哈……哈哈哈。”他也不管众人心里什么感觉,竟是放声大笑起来。
众人也回味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都是故意忽略的徐达的笑声,慢慢又围拢过来。
张士信心里也佩服徐达的眼力,知道他看出自己已经禁制住雪虎,这才站在雪虎面前,丝毫没有戒备的神情。
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看出,那雪虎睁开眼睛后,看到张士信在他面前,像是吃惊过甚,将虎头晃动,身子摇摆不停,竟是要极力挣扎起来,却是如同被一根无形的大绳子捆住了一般,怎么也站不起来,只能在地上扭动而已。
张士信在心中想着事情,却是冷冷的看着那雪虎在地上挣扎了一会,见它知道无法脱身后,已经渐渐停止了挣扎,也是心中有了算计。
他冲那雪虎说道:“你这家伙,不用再挣扎了,知道逃不掉了吧,你且自己变化回来,我就将你放开,你看如何?”
众人听张士信如此说法,居然和雪虎对起话来,也是觉得有点意思,竟是同时呼喊起来,帮着张士信助起势来。
那雪虎身躯虽然很大,听得众人同时呼喊,虎目立时闭了起来,那虎身也是有些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张士信还没说话,徐达眼尖,看出不对,连忙阻止众人继续喊叫,也冲张士信做了个抱歉的神情。
张士信倒也没有放在心上,见雪虎闭上眼睛,想是一则有些害怕,二则不愿意答他刚才的话的意思,又接着喝道:“你这家伙,化作雪虎害人不算,还敢在这推搪,难道真是不怕我这道法治你不成!”
他一说完,心中恍然,也是觉得不弄些手段出来,这年轻人所化的雪虎也是不肯屈服了。
他到底不像一般的正道之士,不肯对无力还手的人用些私刑逼迫,这也是他久在军中,知道行事不能拘泥,也算是自然养成的作风了。
他又将手伸了出来,依旧在雪虎身上四处点了几下。这几指下去不要紧,那雪虎立时就在地上扭动起来,它这一扭动,那身子愈是难受的厉害,竟是接连在地上不停的翻滚。
包括徐达在内,大伙虽然不明白张士信使用了什么手段,却也知道张士信是在动了某种手脚,那雪虎却是难以禁受,心中也是禁不住有些油然生畏。
大伙这才知道,平日里看起来甚是和气的张士信,真要用起手段来,那也是可以毒得厉害,让人不敢稍稍有所异心。
等雪虎翻滚了好一阵子,直到再也滚动不得,只能在那里抽搐的时候,张士信见它没有什么挣扎的力气,知道大约差不多了,就又在雪虎身上点了几下,那雪虎在停止了身子的抽搐。
这也是张士信看出,这年轻人所化的雪虎,显然甚是油滑,不出厉害手段,也是不能降服,倒没有什么要立威的意思,他自是不知道,他这个手段,让四周的军丁竟然隐隐有些惧怕起来他来。
那雪虎稍稍恢复些力气,居然勉强将虎头抬起来,冲着张士信不停的磕动起来,看情形他已经是愿意降服了,不敢再有作怪推搪的想法。
徐达身为大将已久,倒是认同张士信的手段,他都在心里说道,这家伙也真是恶人自需恶人磨,不是张士信这等手段,只怕这家伙还有别的花样。
张士信见雪虎那可怜乞求的样子,口中喝道:“你这家伙,敬酒不吃,偏要吃这罚酒,怪不得我使些手段了。你也不用再磕头乞求,还不快快给我变化回来,不然我又要下手了,那就会少不了你的苦头吃的。”
他话音一落,竟是又将手伸了出来,伸手一抬,就要落在雪虎身上。
那雪虎闻得张士信说话,又见张士信将手举了起来,差点没魂飞魄散,急忙催动心念,身子扭动,那身子越来越小,竟是很快的化作常人大小,等它站立起来时,那虎皮忽然不见,已然化作年轻人模样。
张士信那抬起的手飞快落下,在那年轻的额头上面,连连点了几下,有心人自然能看到,他是出几道细小的银光,正正射入年轻人的脑门当中。
这自是张士信为了保险起见,催动师门道法,将年轻人的泥丸宫全部封住,任这年轻人有天大的本领,他却是再也不能变化。
这年轻人也是识货,原来他是没有醒悟,他这泥丸宫一被封住,立时知道厉害,想起张士信出的乃是正派道术中的银色道光,他更加吃惊起来。
他顾不得身上酸痛之极,他那刚刚站起的身子,急忙又跪了下来,竟然又是冲张士信磕起来头来。
张士信自然明白年轻人的想法,冷笑了几声道:“你这家伙,现在也知道厉害了,你也别怕,只要你乖乖听话,老实将所知说出,我自然留你一条性命。”
年轻人听得张士信说出这句话,他也知道正派中人,一般都是说话算数,当下不再磕头,就那么跪在地上,急急忙忙的,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这等化作雪虎的本领,正是张士信想的到密宗**里的化形**,他名叫宗耳多,正是密宗大师宗什咯大喇嘛的小弟子,前一阵子,奉了师命,为了配合元人大军的行动,和师兄宗目多一起到集庆打探消息,顺便弄些事端来,扰乱人心。
那日和师兄宗目多在东城一带闲走,正是遇到了赵二狗,想起要弄些事情,就让师兄作法,披了张虎皮在那赵二狗身上,让他化作雪虎,四处作乱。
可哪里知道,只一会工夫,便被赶去的张士信将雪虎制服,而且还破了化形**,由于气机相引,师兄宗目多也受了重伤,宗目多也就先自行回去了。
他们都以为是有人过于厉害,或是蚁多咬死象,在他们猝不及防下,将这雪虎杀死,宗目多的功力不纯,才会牵连受伤。这自是因为无人泄露张士信制服雪虎的事情,他们二人也不知道确实的消息,万万没有联想到有正派高手在此的事情,自然也就将这件事情放过。
宗耳多一人在集庆,四处打听,想要探听些重要的消息。可因为知府向文才,以及后来徐达的安排,重要地方都有安排军丁把守,他也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无奈之下,他功力尚浅,也不会师兄那种让别人化形的本领,只好亲自化作雪虎,想要弄些事情,好回去复命,哪里知道,偶然遇到野兔子,一时兴,居然一路追来,等后来见到赵二,因为他也是初次用这变化之术,还没有咬过生人,竟是连闻带嗅了半天,不料在惊吓之下,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掉进了陷井里面,也算是时乖命蹇,倒霉倒了头了。
张士信在宗耳多说话之时,时时注意看他的眼睛神色,见他的眼睛一直没有什么变化,那脸上的神态也是慢慢自然起来,明白他也说也是差不多,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张士信又看了看旁边非常注意听着的徐达,正要说话之时,就听到大地忽然开始震动起来,隐隐之中,还远远传来人们的哭喊声音,他心中一动,脸上变色。
他心里立时就变得紧张起来,他心里一这紧张,口中就急忙喊道:“各位兄弟,大家快回东城门去,赶紧走,再迟怕是要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