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护怕是不知道,沈郎先前送了李仙客乐谱,却是叫他送回了赵郡老家,想来他宗族里那些族老只要不是聋子傻子,便知道那乐谱价值连城。”
听着封常清的话,高仙芝心中了然,沈郎的乐谱是能当做传家宝物的,李仙客以此换得返回赵郡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他这是要把金满堂送给沈郎?”
“都护所料不差,李仙客有感沈郎大恩,确实有将麾下势力托付于沈郎的意思,所以今日才邀请我等赴宴,吃了过厅羊,席间还提了此事!”
封常清自是顺着高仙芝的想法说道,反正沈郎要做的那件事,如今还需仔细准备,自家这位主君能瞒着且瞒着就是,等时机成熟了告诉他再不迟,省得这位主君又自寻烦恼,还和他们生了嫌隙。
知道沈光和封常清没有暗中搞事情,高仙芝莫名松了口气,然后同样躺在了沙发里,饶有兴致地问道,“那沈郎答应了?”
“能不答应吗?沈郎最近花钱如流水,再没有大的进项,迟早变成穷鬼!”
“某怎么听说,沈郎在焉耆那边可是大赚一笔,只是耍了耍嘴皮子,便要了人家五十万贯,难不成他转手就都花出去了。”
高仙芝看着一脸心疼模样的封常清,忍不住问道,沈光身边自然也有他的眼线,很多事情都瞒不了他。
“火烧城那儿,他养了全城百姓,又要在那里建蕃市,那五十万贯听着多,可却是那四家胡商拿货物来抵的,都护想必也清楚这其中的猫腻。”
“那你就不劝劝他……”
“沈郎的性子,都护又不是不知道,某怎么没劝过他,可他说他既然答应了要将养那些伤残老兵和军属,便要言而有信,否则岂不是枉为男儿。”
说到这儿,封常清摇头笑了起来,“都护,按理说这些事本该是朝廷做的,如今沈郎做了,那是为朝廷和都护府分忧,某就怕别有用心之徒会构陷沈郎,让都护误会了。”
“某能误会什么,左右不过是征募些老汉去火烧城屯田,沈郎此举乃是帮了某和都护府的大忙,哪个要是敢来某这儿嚼沈郎的舌根,看某不好好收拾了他。”
高仙芝看着封常清那似乎有些怀疑的眼色,顿时大怒着说道,沈光的作为,若是放在关内肯定有人会说是图谋不轨,可他却清楚得很,区区两三千老兵又能翻起什么风浪来,更别说这里面大半还都是缺胳膊断腿的。
沈郎那是不分青红皂白好坏全都养了起来,这哪是什么心怀不轨,这是缺心眼好不好!就是程千里那儿,都有传沈郎是个大傻子的传言,听得他火大不已。
“都护能体会沈郎的难处就是,可千万别信了小人谗言……”
“你且住口,这话说得某好像对不住沈郎似的,那金满堂沈郎接了便接了,李仙客手下行客营,你也一并拨给沈郎就是。”
高仙芝自是不愿叫沈光太过吃亏,既然李仙客那厮愿意把手下势力交给沈郎,他自然也乐得顺水推舟。
“都护,李仙客那行客营盯着的人可不少,沈郎手上已经有一营编制了,这再给一营怕是会惹人非议……”
“区区行客营罢了,某难道连这个主都做不了。”
高仙芝横了眼懒撒的封常清,他当然晓得李仙客若真的回赵郡老家,他那行客营肯定会叫不少人争破头,可是这关他何事,他又不缺那点孝敬钱,倒不如成全了沈郎。
“有都护这番话,某便放心了。”
封常清看着毫不在乎的高仙芝,亦是没有表现得过于激动,有了两营行客营,这以后能做的文章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