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苍押缓的蹲下身子,声音犹如鬼魅一般,让青姨娘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哆嗦,回眸惊恐的盯着凌苍雪,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过真的是低估了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

总以为她无论多么厉害,总归是一个弃妇,折腾不了多久

“青姨娘刚才想要对父亲说我什么?”凌苍雪笑眯眯的问道,空气中也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没……没什么……”下意识的,青姨娘否认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害怕这个女孩。

凌苍雪挑眉,笑容更深了几分,“怎么会没有呢?我可是分明的听到,你对父亲提起了我的名字”

青姨娘缩在桌子底下,一声不吭,也许她就是用这种方式在抗议凌苍雪吧

“青姨娘是不是要告诉父亲,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曹氏是大老爷利用你安排在二房的,是不是要告诉父亲说,我明明知道所有事情的发生,却偏偏的隔岸观火,等着东窗事发的这一日对吗?”

青姨娘被二老爷打的有些淤青的眼角阴森森的瞪着凌苍雪,忽然冷笑一声,“你不是说你不在乎我告诉别人的吗?原来你也会害怕”

美眸微微眯起,透出慵懒的光芒,“是啊本秀为什么要害怕?本秀若是害怕,你觉得你会知道这些吗?你有没有想过,凌府发生了这么多事,不管与你有关或者无关,大家多少会迁怒于你,这样的你说话还有人相信么?我只是为你可怜,担心你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反而害人害己,想来掌嘴的滋味青姨娘一定还不曾忘记吧?”

“公道自在人心,即便当时不相信,时候也会怀疑的,凌苍雪,你不就是担心这个吗?”此刻的青姨娘大有一种视死如归的精神,眼神中闪烁着坚毅。

凌苍雪挑眉,这个女人还没有失理智,至少还是有那么一点脑子的,“好吧也许本秀是会担心这个,可是青姨娘,你不想知道你的女儿凌春香现在如何吗?”

“春香?”听到凌苍雪这么说,青姨娘猛然想起,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凌春香,那些婆子说,凌春香如今自身难保,“春香怎么了?”

“如你所愿我知道青姨娘你曾经试图阻止过她,不让她菊花宴,只是你也清楚,她根本不会听你的话,对她来说,没有比她虚荣心更重要的东西了所以……凌春香在菊花宴上风疹发作,成为了一个笑柄,大家甚至都在怀疑她,到底得的是不是风疹,还是别的……”

“凌苍雪你这个贱人……”青姨娘怒气冲天,从桌子下面钻出来,伸手就要掐死凌苍雪,却被凌苍雪轻易的躲开了。

青姨娘扑了个空,狼狈的撞在柱子上,“是你害的对不对……又是你……”

“青姨娘,你这次可是冤枉我了我都不曾过那菊花宴,又怎么会害她,何况这风疹发作,也非人能控制的啊,只怪你的好女儿太不懂得的低调,为人太猖狂,竟是连那王员外的女儿都不妨在眼里,这才现了丑”

青姨娘的心里在着急,在愤怒,对凌春香更是恨铁不成钢,她怎么偏偏的要得罪了那些世家千金呢?

“青姨娘,我今儿个来,是劝你安分一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罪即便不是你的,你也必须认了,否则……”凌苍雪的眼中掠过一抹杀戮,“你的宝贝女儿今儿个又挨了一顿板子,下次……我可不保证是挨板子这么简单了……”

凌春香又挨打了青姨娘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活得越来越没有奔头了

凌苍雪离开了青姨娘的屋子后,守在外面的婆子连忙把门给锁上了,免得青姨娘到处乱跑,又惹出了事,连累了她们这些守门的婆子。

“凌苍雪……你给我回来……我告诉你……如果我和春香出了什么事,我做鬼都不放过你……我会化作厉鬼诅咒你……”青姨娘发疯一样的咒骂着凌苍雪,“诅咒你被恶灵缠身、活不过十七……”

凌苍雪冷笑一声,幽幽的回眸道:“本秀从来都不害怕鬼神这种东西,若真是有,尽管来缠着我,本秀也要看看,到底是鬼厉害,还是我狠?倒是青姨娘你,你在诅咒我的时候,也在诅咒你自个儿啊”

青姨娘被凌苍雪的这种反应给呛到了,凌苍雪笑道,“青姨娘如今还好好的活着呢,怎么就说起,若是你们出了事,我便是活不过十七?青姨娘,再有两个月就是过年了,我也便是十七了,青姨娘是觉得自己和六姐在这两个月内便是会出事?”

凌苍雪说完便是转身潇洒的离开,留下一脸愕然的青姨娘站在门内,隔着那些雕花缝隙看着她的背影……

素晴和素如一直在外面等着,看到凌苍雪来了,都微笑着迎上,凌苍雪见她们二人笑得这样诡异,有些疑惑:“什么事,把你俩高兴成这样,这脸上恨不得都要开出花儿来了”

素晴先回答:“秀原先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做了,私下里请了桂嬷嬷来吃饭,桂嬷嬷也答应了,只是秀,今儿个才发生这么多事,你就请桂嬷嬷……”

“自然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才行”

素如想了想,“七秀了秀的屋子,大约是想要住下来,也没带什么东西,大约都是烧光了,没什么可带了,我却是觉得,七秀虽然没有十二秀那么多心眼,可到底也是三房出来的,那三房能教出什么人来,一个个都人精儿,即便是什么都没有了,三夫人总该是舀出点表示的吧就这样两手空空的来了,莫不是还想着让秀你继续给她买首饰、买衣裳,哪有这样贪心的人,秀,你这次当真是招进来一只狐狸”

凌苍雪有些无奈的笑了,“我如今瞧着,你是比谁都人精,几句话早已经把人家给算在前面了田氏是个狡猾的,就这样让凌沁芸来了我的屋子,真以为我会继续送给凌沁芸漂亮的衣裳首饰,她当人人都是傻子呢?”

“那秀的意思是……要把七秀给赶走?”素如眨了眨眼睛。

“凌沁芸是得罪了你么?你竟是这样排挤她?”凌苍雪觉得素如很好笑。

“我哪里是排挤她,我还不是为了秀你着想,秀屋子里多了个人,行动起来可就不方便了”

“行动?什么行动?”凌苍雪有些纳闷。

素晴笑了,忽然从袖子里舀出一个字条,凌苍雪顿了一下,这熟悉的字条,是他凌苍雪的眼睛一亮,那日她收到了他的信条后,因为府里的事多,便是一直没有回信,这事儿也就耽搁下来了,没想到他却主动的又飞鸽传书了。

凌苍雪从素晴的手里接过字条,嘴角浮起淡淡的笑,素晴和素如也都笑了,每一次凌苍雪只要看到皇甫擎昊的信条,都会不自觉的露出平日里看不到的那种恬美的笑,眼中流露出的分明是温馨。

字条上依旧只是寥寥几个字,这次却是让凌苍雪的心有些雀跃了,“唯说要来看我?”二十多年来,凌苍雪从没有如此像个孩子一般,期待着某个人可以来到自己的身边,即便是过面对温亦琛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她期待着温亦琛在自己的身边陪伴着,可是却又不经意的伸出手,将彼此拉开距离,她害怕自己身上的血腥会污浊了温亦琛,或许温亦琛从来都是若即若离的与她保持着一个距离,所以每次知道温亦琛要来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雀跃,有的只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期待而又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