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琴对慕千夜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当时不过是看北堂希想要,才会将它拍下来,事实上,这把琴自打买到手之后她便没有用过,一直好好地存放在她的房间里。
今天又一次被人提及,居然是在云狼的口中。
这样一来,她是真的不能不好奇那个已经过世了的女子韵雪了,按照北堂羽说的,她应该是北堂希的母亲,所以北堂希想要得到这把古琴是情有可原的,那么为何连这个神秘的云狼都想要得到它呢?
“理由。”慕千夜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理由?哈哈,你可知道跟云某讨要理由的结果是什么吗?”
“不知道,云盟主是想让我见识一下吗?”
“你胆子当真是不小!”云狼语罢,手中折扇便朝着慕千夜袭来。
慕千夜反应迅猛,右手一挥,藏在袖里的天蚕丝便如一条灵活的小蛇缠上了云狼的折扇。
两人对立着,慕千夜平静中透着几分笑意,“云盟主,杀手盟遍布天下,你身为杀手盟的盟主应该很清楚,我,不是你能动的人!”
“你倒是很有自信。”
“呵,除非云盟主想置杀手盟的基业于不顾,不然你大可以试一试,今天我有个好歹,整个杀手盟会不会因此惹上麻烦!”
“哈哈……睿王妃,的确,睿王是一个谁都不敢轻易惹的对象,睿王妃云某自然也不敢乱动,更何况,睿王妃不光是王妃,还是宝夜茶庄的老板,有着富甲天下的身家,也有着不可估量的幕后实力。再说了,今日我若与你打起来,云某自认为没有十全的把握可以取下你的性命。”
说着,云狼收回了招式。
慕千夜也将天蚕丝收回了袖间。
“云盟主,虽然你很了解我的事情,但是你应该还不知道,我最擅长的不是做生意,而是……”
慕千夜微微一笑,然后人突然往后退去。
云狼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发现,院子里的树木和石头开始移动。
奇门遁甲之术!
好一个慕千夜,泰然自若地走进院子里,泰然自若地和他对话,却已经酝酿着要将他困住的心意了!
“盟主,我们出不去!”一个黑衣杀手在经过几次尝试之后便向云狼禀报。
慕千夜满意地看着一院子被她的冥石化易阵困住的杀手,她这一世做了商人是没有错,但是前世她可是以盗墓为生的,天天研究墓室里可能出现的机关陷阱,这才是她的老本行!
“对了,伟大的杀手盟盟主大人,忘了告诉你了,我家有一个不是很听话的家伙,她很喜欢到处放毒,要是一会儿您老和您老带来的这些兄弟们哪里痛了,哪里痒了,可要多担待一点哦!”
慕千夜的目光变得凛冽了,呵,有人想要她慕千夜的命?那就要看看他有没有这条命来拿了!
慕千夜离开了四合院,然后与小宝汇合后又回到了摘星楼。
★
云纤凝被“打入了冷宫”,慕逐月被带回家后也是受到了“冷冰冰的待遇”。
两个女人都被“困”了,但是这两个人都是不安分的主儿。
巧的是,这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慕千夜。
当然,她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爱人,北堂希。
云纤凝虽然人在王府,但是消息却一点儿也不落后,睿王妃就是慕千夜的事情传得满城风云,她自然也是知道了的。
是她,原来都是她!
所以这一切就完全可以解释了,她原本还纳闷,睿王妃从未与她见过面,何以第一次便对她有所防备,原来睿王妃不是和无伤公子长的像有关系,而是和那个早该死一千次一万次的贱人有关系。
这个卑鄙无耻的女人,居然设计害她,给她下春药,毁她清白,她怎么可以让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
慕千夜应该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云纤凝在自己的房间里生着闷气,就听见自己的丫鬟巧儿走进来了。
“小姐,慕家的三小姐来府上拜见您。”云纤凝一出事,府里的丫鬟对云纤凝的态度就明显变了,原先当她是当家主母的,如今,只不是一只破鞋罢了。
倒是巧儿,如今还是恭敬地服侍着云纤凝,其实不是巧儿衷心,而是巧儿看的明白,她和云纤凝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云纤凝是被“打入冷宫”了,但是王爷还没有将她赶出王府。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责罚她,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王爷对云纤凝还顾念这一些情分,谁知道哪一天,王爷不会回心转意呢?
而且,如果查到当日的事情云纤凝是被人陷害的,王爷便会心疼云纤凝,说不定会比过去更加疼爱她呢!
听闻巧儿来报,云纤凝的脸上晦暗不明,自她被王爷冷落之后,从前那些经常来王府走动和她一起喝茶聊天的小姐夫人们都没了影子,那么这个慕逐月来做什么?
“小姐,慕逐月被北方齐家给休了,听说还被那个慕千夜狠狠地整了一顿,依奴婢之见,这个女人,小姐可以见一见。”
“需要你多嘴吗?”云纤凝冷冷地瞥了巧儿一眼,“还不快扶我出去?”
巧儿在心里咒骂了云纤凝一句,都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小姐?
不过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去扶了云纤凝。
云纤凝从房间里来到花园的时候,下人也刚好将慕逐月带了进来。
“逐月妹妹,没有想到逐月姐姐会百忙之中抽空来看,纤凝真是无比荣幸。”云纤凝在面对慕逐月的时候,倒是一副和蔼大姐姐的模样。
“云姐姐不必客气,逐月先前随父亲回了北方,近日也才刚回京,在家休养了几天,今日才得空来见姐姐你,还请姐姐你莫要见怪才是。”
慕逐月说着,叹息了一声,“本来我与我那夫君虽然称不上是举案齐眉,但也是相敬如宾的,上次与夫君闹了不开心,他虽扬言要休了我,也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谁想到那慕千夜从中作梗,愣是让我的夫君将我休了,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妹妹我这一桩好好的亲事,竟然就这样让慕千夜给毁了,她即便不认我是她的姐姐,也不能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来啊!”
慕逐月说着两行清泪便落了下来。
云纤凝忙来到慕逐月的身后安慰她,“逐月妹妹不要难过,纤凝也才是这两天才知道原来那睿王妃竟然是慕千夜,纤凝这清白的身子,便让她设下的计谋给毁了,王爷也因此冷落了我,她若是对纤凝有怨,纤凝自当是理解的,她要骂我,打我,纤凝都不会还手,只是女儿家的清白堪比性命,若非心里放不下王爷,纤凝早以死明志了……”
云纤凝说着也啜泣了起来。
“纤凝姐姐不要伤心,她慕千夜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来,我们一定不能让她好过。”慕逐月狠狠地说道。
“她人如今已经跟随睿王离开了北翼国了,我们又能耐她何呢?”说起这事情,云纤凝就有一肚子火气却没有地方发!
“纤凝姐姐,你听我说,慕千夜她并没有和睿王一起离开。”慕逐月十分在云纤凝的耳边小声说道。
“怎么会?”云纤凝有些不信慕逐月的话。
“我也不信,但是昨晚我偷听到了我父亲和另外一个人的对话,他告诉那个人无伤公子就是慕千夜,慕千夜就是无伤公子,两人不是长得像而已,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咋听到这个消息,慕逐月也是无比的惊讶。
“你是说无伤公子是慕千夜假扮的?”云纤凝显然有被这个消息给惊到。
“纤凝姐姐,我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与你是一样的震惊的,但是我相信父亲应该是没有弄错的。”
“你说你听到你的父亲和另一个人讲的这件事情?你知道另一个男人是谁吗?”
“我不知道。”慕逐月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在这件事情上对云纤凝有所隐瞒,她听到了父亲的对话,还被另外的那个男人发现了,抓了出来,不可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昨晚在父亲的书房里和父亲对话的男人是杀手盟的盟主云狼,父亲想要请云狼的杀手盟帮他除掉慕千夜,不过这样的事情,她可没有打算让云纤凝知道。
她恨不得将慕千夜撕成碎片没有错,但是她一样恨不得云纤凝去死,若不是现在对付慕千夜才是主要的,她才不会在这个女人失宠的时候还来找她。
“你的意思是说,杀手盟会动手去杀慕千夜?”云纤凝忍不住面露喜色,慕千夜这种女人必须去死!
“还不能确定。”这也是慕逐月今天来找云纤凝的原因,那日在天水阁,慕千夜的武功她也看到了,虽然不知道为何慕千夜会武功,她会武功却是不争的事实,杀手盟的杀手能不能要了慕千夜的命还不能太早下定论。
“你的意思是?”云纤凝不明白慕逐月想要做什么。
“我和你说……&*¥¥”
……
★
北堂希回京城后,便被北堂擎天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面对北堂擎天的失望,北堂希没有后悔。
不知道为什么,他本是出来散步的,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天禅寺所在的山脚下。
在他冰冷的二十多年里,唯一觉得温暖的那段日子,他便是在这里度过的,虽然那个时候的他意识迷迷糊糊,不是很清醒,甚至都看不见那个女子的真实面容,但是那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他感觉到了那个女子对他悉心的呵护。
他以为他可以留住那种温暖,那个时候的他几乎想将全世界都搬到纤凝的面前。
然而,她变了,变得和他记忆里的那个女子截然不同了。
所以对她的那份感觉渐渐地淡了,甚至在看到她和其他男人淫(和谐)乱的画面的时候都激不起他心中的波澜了。
也许,他能留住的,只有脑海中那段遥远的模糊的记忆了。
下意识地,北堂希迈开了步伐,往天禅寺走上去。
寺庙一如记忆中的寺庙,那么庄严,庙里的菩萨的金装没有一丝一毫地磨损。
红色的墙,金色的佛,古朴的梁……
走过了大雄宝殿,走向了后面的厢房,就是这供香客留宿用的厢房承载着他那有温度的回忆。
站在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前,北堂希久久没有移动步伐,只因为这便是他昏睡了十来天的房间。
这个时候,一个年级不大的和尚走了过来,“施主回来看这房间吗?”
小和尚一开口,并没有叫北堂希王爷,而是称呼为施主。
“当日施主昏迷在这里的时候,我都怕你就这样往生了呢。”小和尚年级还不大,说话的时候还是带着俗家人的语调。
北堂希因为小和尚的话明显一愣,“你知道我曾经在这里住过?”
“对啊!说起来当初那位姑娘对施主你真好,她刚将你带回来的时候,你满身都是伤,血还流个不止,当时已经是深夜了,寺庙里的金疮药刚好用完了,那姑娘便连夜到后山上去给你采药,回来的时候自己也是一身的伤呢。”
纤凝半夜上山给他采药?
她这么虚弱的身体可能吗?还是说她就是因为这样身体才会变得这么差的?
“当时那位姑娘将你养在厢房里寺庙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我那个时候在厨房打杂,那姑娘托我弄鸡汤,寺庙里是有养鸡,但是和尚是不杀生不食荤的。她便跪下来求我,说你身体太差了,总是吃粥吃菜身体好不起来,后来我不忍心就去偷了鸡给她。”小和尚抓了抓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当时我才十三岁,鸡是偷了,也胆战心惊了好多天呢!。”
北堂希听得十分认真,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为他付出了这么多。
“后来那位姑娘因为什么事情要离开,临走把她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我,托我照顾你,可是我那天回来厢房找你,却发现你人已经不在了,为此我还着急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觉得有愧于那位姑娘呢!”
“对了,后来你和那位姑娘怎么样?你有没有娶她为妻?”小和尚追问北堂希,事情虽然过去了四年之久,但是小和尚也不忘关心一下那位姑娘。
北堂希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纤凝还是小和尚口中的那个纤凝,他必然会娶他为妻的,只是,如今的纤凝……
“为什么?”小和尚一听,当即就不高兴了,“虽然那位姑娘长的丑了一点,但是她的人好,若是有一个女子这么对我的话,我就不出家了!”
丑?北堂希皱了一下眉头,纤凝虽然不能称得上是倾国倾城,但也不能说是丑吧?
“喂,你不要摆出这副为难的样子来好不好?人家姑娘都为你半夜上山采药,为你下跪求人,为你衣不解带,在你身边照顾了你这么多天,你这条命可是她捡回来的。这样的姑娘你难道不应该好好珍惜吗?”
北堂希没有反驳小和尚的话,小和尚所认识的那位姑娘的确值得他好好珍惜,好好疼爱,只是……
“哼!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男人,就因为那个姑娘长得黑,长的不漂亮,你就不要人家,太可恶了!”小和尚很生气,说完就打算不再理会北堂希了。
黑!北堂希一惊,没有听漏小和尚的这句话。
小和尚正要转身离开,北堂希一把抓住小和尚的手。
“你刚刚说什么?”
小和尚还在气头上,“我说你是个负心薄信的男人!”
“我刚刚说那位救了我的姑娘很黑对不对?”北堂希十分急切地追问道,黑,这个字与云纤凝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小和尚为什么要这么说,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对啊,她就是黑了点,丑了点,那又怎么样,如果我没有出家,我一定把她娶回家!”小和尚奋力地想要挣脱北堂希的钳制,奈何他的那点力气在北堂希的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而言。
黑,丑。
北堂希的面前忽然浮现了另一张脸,而这张脸显然不是他一直认定的那个救了他的女人云纤凝。
“你知道那位姑娘是谁吗?”北堂希无比认真无比严肃地问小和尚。
小和尚看着北堂希这副样子,顿时也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于是便将自己知道的说给北堂希听,“我不过是一个小和尚,那位姑娘没有说她是谁,我也没有问,不过那位姑娘在厢房里住了十来天,寺庙的福泽簿上应该是有记录的。”
“福泽簿在哪里。”北堂希急忙道。
“福泽簿是由主持亲自保管的。”
“带我去见你们主持。”北堂希表现得十分迫切。
小和尚认真地看了北堂希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在小和尚的带领下,北堂希见到了主持,主持是认得北堂希的,没有多说便同意了北堂希翻阅寺庙的福泽簿。
四年前的福泽簿摆在了北堂希的面前。
北堂希忙翻阅了起来,福泽簿上记录了入住的时间,入住之人的姓名,还有入住的厢房号码。
一页一页地翻阅过去。
一个名字跃然纸上。
北堂希怔怔地盯着那个名字,良久良久……
“哈哈哈哈……哈哈哈……”
北堂希笑了,他的笑吓到了随他一同过来的小和尚。
慕千夜……慕千夜……
那间厢房,那段时间住的人是慕千夜!
黑,丑,都与那个时候的慕千夜完全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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