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拉玛雅。
来拉古马之前我从未听说过这个词语,然而从这群土著虔诚的眼神和跪拜中我读出了敬畏,读出了神的味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祭神?拜神?
等等……
我看向古伊娜,她像是犯了错,并不敢直视我,而是跪着唱起了一串悠长的音节,她的声音脆生生的,很是好听,可在我听来却如同敲响了丧钟。
他们这是想拿我祭神!
我在藤椅上疯狂的挣扎,然而这些用树皮编程而成的绳子无比结实,无论我怎样都挣脱不开,没过多久就把我手腕脚踝磨破了皮,渗出了血。
四个大汉突然猛一把将藤椅扛了起来,驮着我就朝大山下走,满林子的鸟雀惊得争相奔走,我四处张望着,骂着嚷着黄述和疤妹的名字,可树梢上头唯有几只看戏的猴子在啃着果子,哪有他俩的影子?
这俩王八蛋,难道就这么把老子给抛下了?
我望着老林子恨得银牙紧咬,辗转那么多回,在我对这厮百般信任的时候,他居然又一次把我给抛下了,而这一次的情形完全比西藏要恐怖的多。
他们下山很快,穿过林间小道,眨眼就来到了山底。
山底尽头是一条急湍的大江。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应该就是我们当时在山顶上看见的沧澜江。
没有想到,我和这条大江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会是如此狼狈的模样。
大江离着我们走的山道能有七八米高,然而却像有黑蛇作乱,时而打出的惊涛骇浪居然将这群土著包括我,淋得透心凉。
每逢大浪打来,这些土著便纷纷跪拜,像是在敬畏这条凶险躁动的大江。
远处山体打落的瀑布和沧澜江汇成一脉冲向最前头那未知的领域,我们身边是一股古林神秘的大树林,这一次离得近,我也听得清楚,那个声音不像是一群动物在嬉戏,而像是它们在被什么东西追逐,临终前发出的悲鸣嘶叫。
是老虎?还是狮子?
老林子里头难道还有什么大兽?
想了仅仅一秒,我就自觉好笑,连命都保不住了,还关心这些干嘛?
听着古伊娜越发激昂、颤抖的歌声,我能感觉到前头就是它们祭神的场所,同样也就是我的丧命之地。
人在困境中会选择信仰,选择寄托,以前我不相信,但现在我别无选择。
哪怕林子里什么都没有,我都认为黄述和疤妹,甚至是小白和山魈,会在我走到终点前现身,并救下我,然后带着我跑路,给我解释这个解释那个。
但这一次,并没有。
他们扛着我走到一面巍峨高耸的黑色岩墙前,而后将我正面对准黑墙,背对着我齐刷刷的跪拜,赞颂着‘鄂拉玛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