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紧皱眉头的沐煜流,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可是若是仔细看,便可以观察出她笑意中带着的一丝苦涩。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招来了瑶仙,瑶仙在密室中听见外面特别吵闹的声音,知道是唤月来了也没有立即出来,而是故意晾着她,想着能给她一个下马威,谁知道只是晚出来一会,自己的院落便弄成这个样子。
瑶仙一袭白衣,飘渺似仙的模样,可此时,她的双目满含怒火,狠狠地盯着唤月,贝齿紧紧地咬着朱唇,仿佛要将唤月生吞活剥,不为别的,之为她从沧海之畔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寻来了一株泪海花,相传泪海花开花时,将其摘下一片绣进香包再送给自己所爱之人,便会获得海神的祝福。可是如今这株即将开花的泪海花,却被狐儿踩的七零八落。
恨恨地捏着手中的泪海花根茎,瑶仙头也不回,冷冷的对蓝衣说:“蓝衣,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蓝衣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扶着胸口满是委屈的看了沐煜流一眼继续说道,“是唤月,她命令她的那只小狐狸干的。”
果然是唤月。瑶仙眯了眯双眼,也不顾沐煜流还在场,走到唤月面前,看着唤月身上的火红,衬得苍白的小脸格外华贵清冷,面色又沉了几分:“唤月姑娘,我敬你是客人,对你一再忍让,可你刚刚再回守月,就跑到我这里来撒野,月狼族都是这么没有教养的么!”
灵族对月狼族圣女发布的通缉令瑶仙自然是知道的,而且瑶仙能够在守月族取得如今的地位,无论是心机手段,都是过人的,以她的聪明程度,前方联系就知道唤月便是月狼族的圣女,更知道月狼族被灭族一事,本就想找机会刺激唤月,如今她自己送上门来,那也是再好不过。
谁知唤月眼睛抬都没有抬,只淡淡的“嗯”了一声便不再答话,而且从她的神情看来仿佛很困倦的模样,这样的态度让瑶仙更是火冒三丈,不顾三七二十一就将手中的泪海花扔在唤月脚边厉声喝道:“唤月,你搞清楚,这里是守月,不是你的月狼!而且,现在也没有月狼族了吧。”
最后一句话瑶仙特地拖长了尾音,瑶和都听不过想要上前理论,被唤月拦住,唤月这次有了反应,抬起头,扬着小巧玲珑的下巴,学着瑶仙的模样冷笑道:“我将朋友安置在瑶和的院落里,你却不顾待客之道抓走了她,现在反而说我嚣张。”
“你的朋友”瑶仙故意面露不解,继而恍然大悟的说道,“你说那个厨房里的下人?原来月狼族高高在上的月狼族圣女,竟然与一名下人是朋友,而且还亲自来我的院落要人,这可真是奇了,没想到,圣女大人还有这种癖好。”
见二人气氛越来越僵硬,瑶和也不敢贸然上前,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沐煜流,谁知沐煜流仿佛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摆弄着袖口,不是沐煜流不想阻止,而是他现在对唤月要做的事一点也猜不透,干脆就先看看情势的发展,他相信他在这里,瑶仙不敢贸然对唤月怎么样,最多逞一时的口舌之快罢了。
可是沐煜流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现在的唤月早就不是他当初所熟识的唤月,瑶仙不会先出手攻击唤月,不代表唤月不会,唤月灵力孱弱,身法还在,灵活的闪到瑶仙面前,手指捻出冰魄针快速的扎在她的小腹处,瑶仙吃痛反手对着唤月就是一掌,二人的距离近在咫尺,沐煜流上前时已经迟了一步,唤月轻飘飘的飞了出去,跌在地上,“哇”的喷出了一口鲜血,带着令人心惊的黑色,而她自己仿佛对这一结果很满意的模样,勾着唇角轻笑。
嘴角的笑刺痛了沐煜流的双眼,顾不得去找瑶仙算账,沐煜流冲到唤月蹲在地上狠狠地盯着她,右手捏着她的手腕,可以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唤月依旧微笑,仿佛对着他,除了微笑再没有另一种表情。瑶仙还没有来得及想到为什么唤月如此轻易被她击出的原因,首先想到的是腹部熟悉的冰凉感,不可置信的指着唤月惊呼出声:“就是你,我没有冤枉你,那晚上火烧我院落的人,就是你!”
唤月没有理睬他,还是静静地看着沐煜流。二人对视良久,终究是沐煜流败下阵来,松开她的手腕站起身,背对着她冷冷的说道:“你想要做什么便尽管去做,从今日起你想去哪就可以去哪,没有人会限制你的行动,不过我,会一直跟着你,你想都不要想逃出我的手心。”
顿了顿,上前几步面无表情的对着瑶仙说道:“把云漾放了,同样的话我不想要说第二遍,如果你敢忤逆,不要说我不念同门这么多年。”说完便甩手离开,青袍在身后微荡,却不负当初水波般的温柔。
唤月擦去唇角边的鲜血,在瑶和的帮助下站起身,舒了口气,慢慢走到瑶仙面前:“方才沐公子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还请你将云漾还给我。”
瑶仙从未见到沐煜流这么狠厉的表情,可是他的话说的如此清楚明白,只能冷哼一声,用眼神示意橙衣。橙衣得令,转身离去。不过一会,便带着云漾出来。云漾看上去并没有受多少伤的模样,可是等到唤月碰到她的身体,眼眶不由红了红,因为她明显感觉到云漾体内气息不稳,可见虽然瑶仙没有在她的身体表面留下伤痕,可是体内的伤势,绝对不轻。云漾刚刚从望月崖逃出,刚进入人世便遇到了这种事,唤月唇角的笑淡了几分,转身便向院外走去。
可是她的话,却无比清晰地落入了瑶仙的耳里:“若有一日,你落在我手,必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寒冷的话语夹杂着漫天的飞雪,望着唤月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瑶仙心底莫名生出一丝惧意,可是很快这丝惧意便被她驱散,不屑地冷哼,进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