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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血亲,不如近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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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川海垂着一只脱了臼的手腕。

他瞧见卫长蕖将门栓得死死的,还堵在门口守着,今天任他们父子三人谁也别想出去。

他微微躬着身子,与卫长蕖平视,厚着脸皮继续求饶:“表妹,今日是表哥做错了,你就原来表哥一回,放我们回去吧。”

卫长蕖面无表情的盯着王川海,嘴角一挑,冷笑。

哈,表哥,骂也骂了,打也打了,砸也砸了,这时候才知道拉亲戚关系,简直是可笑,可笑至极。

“放你娘的狗屁,谁是你表妹,别在姐面前胡乱认亲,”卫长蕖没那闲情逸致与王川海磨叽,直接爆粗口。

王川海被她这一句粗爆的话吓得身子轻颤几下,赶紧退后两步,再也不敢提要出去的事情。

这时候,江氏瞧见小萝卜头还在拳打王川河。

她走到小萝卜头的身边,伸出手将他从王川河的身上拉起来,温和道:“长羽,好了,咱们不打了。”

“嗯,”小萝卜头点点额头,非常听娘的话,乖乖的收起自己的小拳头。

江氏拉他一把,他借势起身,抬起一条小短腿,从王川河胖乎乎的肚子上跨过:“看你以后还敢骂我是小杂种不,哼,”他耸耸小鼻头,呲了王川河一鼻子,然后乖乖跟随江氏走到一边去。

小萝卜头从他身上站起来之后,王川河才连滚带爬爬到王东来身边,他将脸上的鼻涕眼泪全都擦在了王东来的衣服上,然后抱着王东来的大腿,就哇哇大哭道:“哇……爹,我被打了,那个小……”本来又想骂小杂种的,但是想到之前刚被小萝卜扇了一个耳光,王川河再不敢乱骂:“爹,哇……好痛啊,你要帮我收拾卫长羽。”

王川河像是看不见他爹身上还绑着麻绳似的,一个劲摇晃着他爹的大腿,要他爹去替他收拾卫长羽。

“好了,川河别闹了,”王川河哭得着实令人心烦,突然,王东来吼了他一声。

他此刻还被五花大绑着呢,怎么去收拾那小杂种。

要是早知道老四房那贱骨头手上有县太爷家的令牌,他才不敢打上山神庙来触霉头。

这贱骨头果然是厉害,连县衙的人都能请得动。

瞧那贱骨头的神情,今日,怕是他们父子三人都得进那班房去尝尝大板子的味道。

想到那县衙的板子,王东来就悔啊,恨啊,甚至连自家的婆娘都怨上了——作死的臭婆娘,回趟娘家,也能给他惹出这么多祸事。

地上碎瓷片一地,盆盆碗碗的全被砸在了地上,山神庙里一片狼藉。

江氏瞧着好好的一个家,转眼间,咋就怎变成这副模样了,哎!她心疼的深叹一口气,准备打扫屋子,却被卫长蕖抬手制止住了,乱就乱,这正好作为有力的证据。

卫长蕖就那样直直的堵在门口,守了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

一个时辰之后,苏成终于带着两名衙役上了山神庙,这一路上山神庙,那两名衙役表情严肃,凶神恶煞,腰间各自别着一把大刀,要多神气就有多神气,要多拉风就有多拉风。

十里村的村民瞧见有衙役进村,一个个是又害怕又稀罕。

要知道,像十里村这种鸟不拉屎的穷山村,有衙役进村,那是破天荒的稀奇事。

几人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壮着胆儿,决定跟上去瞧瞧热闹。

慢慢的,就有越来越多的村民跟着苏成等人上了山神庙。

潘氏与贾媒婆也跟在众人身后,上了山神庙。

只听得潘氏边走边拉扯着贾媒婆问:“喂,贾媒婆,你说该不会是老卫家四房那贱丫头犯事了吧。”

潘氏说完,一脸洋洋得意,还当自己真猜对了一样。

她心道,最好是那贱丫头犯事了,她早就看那贱丫头不顺眼,最好是将那贱丫头抓去县衙大牢里,好好的吃几顿大板子。

听潘氏说完,贾媒婆靠近她耳边,道:“是不是那贱丫头在外面勾搭野男人,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情,被人给告了哟。”

“嗯,没准就是这样的,”潘氏点头附和。

原本余氏在水井边洗衣服,一听说衙役上了山神庙,她担心怕卫长蕖娘三人出个啥事,便丢下手中的活儿,赶紧跟着众人一块儿往山神庙去。

她就挤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众人推推攘攘的,她赶巧就跟在了潘氏,贾媒婆二人的身后,两人说的话,刚好被她听了个正着。

听潘氏,贾媒婆污蔑卫长蕖的名声,余氏心下十分不高兴。

两个嘴臭的婆娘,专爱悔别人姑娘家的清白,什么勾搭野男人,咋说得那么难听。

余氏不悦道:“铁锤娘,贾媒婆,你们也是有儿有女的人,嘴咋那么臭,咋不知道积点口德呢,什么勾搭野男人,难听死了,蕖儿可是个好姑娘。”

潘氏一听,扭过头,刮了余氏一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哼,咱们又没和你这个婆娘说话。”

说完,潘氏扭回头,也不敢再与贾媒婆胡乱议论了,这衙役就在眼前,若是把事情闹大了,没她们好果子吃。

苏成瞧着身后跟来看热闹的村民,也懒得去管,到了山神庙门口,他见大门是关着的,便伸出手敲了敲门,道:“卫姑娘,两位官差大哥已经到门口了,你快点开门。”

卫长蕖听见是苏成的声音,嘎吱一声将门打开,让他们进屋。

“苏成兄弟,真是有劳了,”瞧见苏成赶车累得满脸热汗的,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客气道。

苏成捞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憨厚的笑着,道:“卫姑娘,你家里出了事,我帮这点小忙不是应该的吗?”

卫长蕖便不再与他多说,转目看向那两名衙役,道:“两位官差大哥,快快请进。”

那两名衙役自然是知道卫长蕖与秦氏的关系,其中那名领头衙役冲着卫长蕖拱了拱手,客气道:“卫姑娘,您太客气了,我家大人吩咐我们前来办案,您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我们哥俩一声就成。”

苏成让出道了,让那两名衙役进屋。

两名衙役进屋一看,只见满地的碎瓷片,几只木盆翻着躺在地上,铁锅被砸破了一个大骷髅,再瞧见被绑成粽子的王东来,那领头衙役便冲着他怒喝一声:“刁民,光天白日之下,你们居然敢私闯民宅,肆意砸坏别人家的东西。”

王东来吓得打了个哆嗦,他抬起头,心虚的看向那领头衙役,祈求道:“两位官差大哥,冤枉啊,我没有砸东西,不关我们的啥事。”

听王东来一口否认,王川海也赶紧猛摇头道:“对,我们是冤枉的,两位官差大哥,是……是那个贱骨头冤枉我们的,你们不要相信她。”

卫长蕖冷笑着盯着卫东来父子俩。

两只泼皮无赖货想倒打她一耙,真有这么容易吗。

“王东来,王川海,你们两父子还真是说谎不打草稿,呃,大家瞧瞧这满屋子的碎瓷片,我难道疯了不成,我将自己家里的锅碗瓢盆都砸了,你们两个说谎骗骗大家也就罢了,这两位官差大哥可是宋大人派来的,你们两个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成,居然还敢欺骗宋大人。”

卫长蕖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极具威严,不容王东来父子反驳半个字。

对付像王东来,王川海这样的刁民,略微使点小手段吓吓就行了。

她说完,便又看向那两名衙役,道:“两位官差大哥,今早,这王家父子三人,”说话间,卫长蕖伸出手,猛指着王东来父子,接着道:“这父子三人不分青红皂白便闯进我家中,不但出手打人,还摔砸东西,地上的碎瓷片便是证据,还望两位官差大哥能代宋大人主持公道。”

“这是自然,请卫姑娘放心,”与卫长蕖说完,那领头衙役吩咐另一名衙役道:“去,将这三人绑了送到县衙去。”

“不,我不要去县衙,”瞧着衙役拿着铁链子冲着自己走来,王川海吓疯了一样,一个劲儿的哭喊:“表妹,我错了,你放过我们吧。”

王东来也看向卫长蕖,软下嗓子祈求道:“蕖儿,是二姑丈错了,川河还小,咋经得起县衙那大板子,你就行行好,在两位官差大哥面前说说好话吧。”

江氏瞧着王川河被吓得哇哇大哭,王川海吓得脸色铁青,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毕竟是个心软的,一时之间,有些看不过去了,便扭头想对卫长蕖说:“蕖儿,你看……”

江氏的求情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卫长蕖硬声打住。

“娘,这事你就别多管了,你刚才才说,这个家我做主,我说了算,既然如此,你现在什么也别多说,有些人做错了事情,就应该承担应得的后果。”

她今日定要杀鸡给猴看,若是今日不狠狠惩治一下王家三父子,接下来的日子,不知老卫家那几个极品婆娘又会闹出什么事端。

她可没有那些多闲功夫,整日与那些贼婆娘周旋。

江氏瞧着卫长蕖是铁了心的要收拾王东来父子,便也闭口不再说话半句话。

她自己也有孩子,只是瞧见王川河哭闹一时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要让她做蕖儿不高兴的事情,她还是万万不会,况且蕖儿说的话很对。

衙役很快给王东来父子三人戴上了手链,那带头的衙役与卫长蕖客气的打了声招呼,便押解着他们离开了山神庙。

瞧热闹的村民瞧见衙役押解着王东来父子三人出来,都纷纷退到道路两边,赶紧的,腾出道路来。

王东来父子被押着上了路,前来山神庙瞧热闹的村民也散了,都纷纷跟在那两名衙役与王东来父子三人的身后,下了山神庙,并且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潘氏一眼就认出了王东来父子。

她对贾媒婆道:“这不是老卫家的二姑丈,还有两个外孙吗,就这样被抓去县衙大牢啦,不行,我得赶快跑去趟老卫家,知会老卫家的人一声。”

潘氏说完,就扭扭捏捏抄小道就离开了。

贾媒婆与老卫家的姚氏有过节,她还没来得极说话,潘氏就已经跑开老远了,只见她冲着潘氏离开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

“我呸!臭婆娘,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去报信,难道老卫家会赏你个大元宝么。”

潘氏急匆匆跑到卫家老宅。

这腿还没跨进门槛,老远就听见她的喊声:“长燕娘,卫家二姑子,你们都在家吗?”

此时,卫文绣与万氏还坐在院子里,两人巴巴的等着王东来父子三人收拾了卫长蕖,提着大袋银子回来。

万氏瞧见潘氏急匆匆跑进自家院子,心里十分不悦,遂拉下一张老脸。

自家的女婿马上就要拿银子回来了,这婆娘咋时候上自家来,莫不是想来借银子的。

“铁锤娘,你这是咋啦,一惊一乍的,咋跑得这么急,这大白天的,莫不是屁股后面有鬼追你,”万氏不悦的啐了潘氏几句。

潘氏顾不得计较啥,她进了院子,喘了好几口粗气之后,才对卫文绣道:“卫家二姑子,你可别坐着了,赶紧去村口看看,”说着,她便伸手去拉卫文绣的袖子。

“动手动脚的做啥,”瞧见潘氏伸手拉自个的闺女,万氏恼怒的拍开潘氏的手:“铁锤娘,你这话咋也不说清楚,叫我家绣去村口看啥,看那一棵大柏树吗,那有啥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

潘氏心急的拍了拍大腿,急着道:“哎呀,老婶子,你就甭打岔了。”

“卫家二姑子,你男人,还有两个孩子都被衙门里的官差押走了,我这是抄近路赶来通知你们的,你再坐着不动,可就见不着了。”

“啥,我男人被衙门里的官差抓走了,”卫文绣听后,一时惊乍得屁股从凳子上腾起来:“哎哟,我的命咋这么苦呢,”她哭嚎两声之后,看向万氏,道:“娘,这可咋办哟,东来,川海,川河都被官差抓走了。”

万氏听说之后,可心疼自个的女儿了。

她咒骂道:“老四房那杀千刀的白眼狼,竟然敢让官差抓自己的二姑丈,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哟,哎哟,我这气得……”

潘氏瞧见卫文绣,万氏哭天抢地,道:“老婶子,卫家二姑子,你们可甭再去招惹你家老四房那贱丫头了,我听说啊,那贱丫头手上有县太爷给的令牌,那是随时都可以进出衙门大门的,今儿我可亲眼瞧见了,那两名官差都对那贱丫头客客气气的,我还听说啊,昨儿早上,县太爷家的公子,亲自带着风水先生上咱们十里村来给你家老四房那贱骨头看宅基地风水呢,这贱骨头如今长本事了,招惹不得了。”

“哎哟,杀千刀的贱骨头哟,咋就那么狠心呢,”卫文绣一边哭一边骂,完了,她擦着眼泪看向潘氏,问道:“铁锤娘,你说的可都是真的,那贱丫头手上真有县太爷给的令牌。”

“卫家二姑子,我骗你做啥,骗你又不能多长块肉出来,有啥好骗的,”潘氏回道。

“我可是亲眼瞧见,那赶车的小伙儿,亲自将那牌子拿给那贱骨头的,还说什么,县太爷夫人让那贱骨头有空就去县衙里坐坐,天呐,那贱骨头可连县太爷夫人都识人,老厉害了。”

卫文绣听完潘氏的话,她悔恨啊,悔得肠子都青了。

若是她早知道那贱骨头如今这么有本事,她作死啊,还敢去招惹贱骨头。

都是姚春花害她的呀,这下可害苦了她们一家人哟。

“姚春花,你这个臭婆娘,给我滚出来,”此刻,卫文绣恨透了姚氏,她恨不得抓住姚氏,狠狠的打她几个大嘴巴。

姚氏正躲在灶房里烧火做饭。

她听见卫文绣又凶又恼的怒吼声,吓得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现在若是出去,卫文绣,万氏那对母女,非得拔了她的皮不可。

“娘,好像是二姑在叫你呐,”卫长燕瞧见自个的娘没动静,出声提醒道。

姚氏刮了她一眼,呵斥道:“你这孩子,脑袋咋那么猪呢,你们听见你二姑那吼人的声音吗,娘若现在出去,不得让你阿婆,二姑扒了皮哟。”

“噢,”瞧见自个的娘不高兴,卫长燕噢了一声,底下头继续生火,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姚氏想起什么,突然对她道:“燕儿,去,赶紧去将厨房的门拴上。”

姚氏心想,万不能让自个那个恶婆婆,还有那刁钻的二姑子闯进灶房来,否则,她今儿就要倒大霉了。

姚氏说完,卫长燕听话的起身,跑去就将灶房的门拴好,姚氏这才放心。

老卫家院子里,潘氏瞧着卫文绣又哭又闹,赶紧劝说,道:“哎哟,卫家二姑子,你可别再哭了,你赶紧去趟村口吧,指不定还能瞧见你男人和两个孩子,若是再耽搁时间,恐怕人就被押着出十里村了。”

潘氏说完,万氏也点点头,赞同道:“绣,铁锤娘说得没错,你赶紧去趟村口,娘陪着你去。”

听了两人劝说,卫文绣这才擦干眼泪,道:“娘,你说得对,咱们这就去。”

“哎哟,我的命咋那么苦呢。”

三人迈开步子,就奔出了老卫家宅子,冲村口而去,只听得卫文绣一边走,一边哭骂。

三人到了村口,赶巧正遇上那两名衙役押解着王东来父子前来,身后还尾随了二三十个瞧热闹的村民。

卫文绣瞧见自个的男人,两个孩子被粗壮的铁链锁着,一颗心都疼摆了,赶紧就想要扑身过去,只见她是哭得简直是惊天动地,肝肠寸断。

“哎哟,孩子他爹,这是咋的了,”她首先想要扑向王东来。

衙役瞧见卫文绣发疯般的朝王东来扑过来,便连刀带鞘将腰间的那把大刀拔出来,横竖一下,伸手挡在卫文绣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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