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梅没在蒙老爷这边找到蒙易,就匆忙赶回去报信儿。快要走到竹桥时,蒙钟就半路杀出来,挡了寻梅的道儿。寻梅一见他就来气儿,想起上次他放了猫抓了樱桃,樱桃腿儿上的伤疤都还留在那儿呢!樱桃为这事伤心地哭了一场,说往后留了疤痕不好看了。
寻梅不耐烦地冲蒙钟吆喝道:“赶紧让开,没工夫跟你在这儿玩儿!”
蒙钟道:“这桥你是过不去了,小爷我打算拆了!你回不去就留在这边吧,给小爷洗个脚捶个背,算是你的福气了!”
“你脑子烧糊涂了吧?你敢拆了这座桥试试,三少爷不把你丢出这府里才怪!要找捶背的,找你那猫给你捶吧!”寻梅白了蒙钟一眼,绕开他直径往桥上走去!
蒙钟见一个丫头都跟他不对付,不拿好脸色给他看,气得拽了寻梅的胳膊拖了回来。寻梅回头使劲挣扎着喊道:“你要干啥?快放开!”
“抓了你去喂我那猫!叫你们俩都关在一块儿,好好地挠挠你!”蒙钟冲旁边那下人喊道,“给我绑了这小贱蹄子!”“你敢!你要绑了我,回头少奶奶们就找你算账!”
“哼,我还不信收拾不了你这个小丫头!”蒙钟朝那下人喝道,“愣着干啥呀?赶紧来绑了!”那下人到底有点畏惧西边院子的人,又怕蒙钟发火揍他,便半推半就地上前来帮忙。寻梅见状,两只手往蒙钟脸上胡乱地抓去,嘴里嚷道:“养了猫可了不得了是吧!猫会抓人,我也会抓人!”
那蒙钟被寻梅两只手的长指甲抓得满脸发烫,赶紧送了手。寻梅趁机推开了那下人,匆忙地跑过了竹桥,飞快地消失在暗色的小道儿上。
这时,先前去拿工具的下人和蒙沂一块儿来了。蒙沂见蒙钟这副样子,忍不住觉着好笑,却不敢明目张胆地笑了出来,忙问:“这是作甚呐?脸有肿又花,是给猫抓了?还是给猫揍了?”
“这会儿笑话我,回头我告诉娘去!”蒙钟气得跳脚道。
“行行行,我惹不起你!”蒙沂忙说道,“你叫了人来拆桥,当真要拆?这事问过爹娘没有?”
“问甚问?爹拖着不拆,我来拆!”
“真要拆?行,你都伤成这样儿了,赶紧回去给娘瞧瞧!这儿的事交给我吧!”。
“大哥,你可要全部都拆了,一根竹棍子都不要留!哼,不拿我当回事,拆了他们的桥,看他们还能长了翅膀飞不过来不成!”蒙钟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蒙梁胜和宁氏正在书房里商量请客名单的事情,忽然听见月娘大叫了一声:“老爷,大姐,快来瞧瞧呀!”
宁氏打开门,不满地问道:“大惊小怪甚呢?一点规矩都没有吗?”
月娘着急地说道:“大姐,您快去瞧瞧蒙钟吧!他都给人打得没样儿了!”“谁打的?难道又是西边院子那小畜生吗?”
宁氏和蒙梁胜急忙赶到了这院子的花厅里。只见蒙钟一脸青肿,七八条抓痕,鼻孔挂着血丝,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地方。宁氏气愤地问道:“谁把你打成这样儿的?快告诉娘!”蒙钟委屈道:“今天我可受尽欺负了!先是那小野种揍了我,后来连那死奴才宝儿也揍我,刚才在竹桥那儿,那叫寻梅的丫头还拿手挠我!您瞧瞧,我这脸就是给她抓的!”
“哎哟喂,”宁氏心疼地捧着蒙钟的脸看了看,回头朝月娘吩咐道,“赶紧去拿伤药来呀,站着那儿做甚呢!”“娘,西边院子那些人太嚣张了!连寻梅那样的贱婢都敢朝您儿子动手,这日子还过甚过呀?索性收拾了东西回苏州去吧,这地儿我不待了!”
“岂有此理!”宁氏转身对蒙梁胜说道,“老爷,瞧瞧您亲儿子给那边欺负成啥样儿了?我这么一个乖巧的儿子到了这儿就净给人打,这算甚事啊!往常在苏州,谁敢这样对我们呀?”蒙梁胜脸色铁青,反背着手看着蒙钟脸上的伤痕,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费氏等人闻讯赶来,见了蒙钟这模样,多半都是好笑,却不敢笑出来。费氏一脸心疼地对宁氏说道:“大姐,这可怎了得呢?不如我们还是回苏州吧!我看着心惊肉跳呢!万一哪天往我和锦儿脸上来一拳,哎哟……我想想都觉着吓人呢!”
“闭嘴!少跟这儿添乱了!”蒙梁胜喝了费氏一句,费氏不敢再开口说话了。她不经意地回头看一眼厅门外,发现蒙沂鬼鬼祟祟地躲在那儿,便问一句:“大少爷,你躲在那儿做甚呢?莫不是也给揍了吧?”蒙沂嘿嘿地笑了两声,走进来说道:“我不是担心蒙钟吗?可不得回来瞧瞧我弟弟吗?”
蒙钟指着蒙沂嚷道:“不是叫你拆了桥吗?”蒙沂一本正经地说:“我已经吩咐人动手拆了呀!我担心你嘛,特意回来看一眼你到底伤得重不重!”其实他根本没叫人拆桥,是想回来看一眼动静再说。
“哼!没胆儿就说没胆儿,还说甚废话呢!”蒙钟没好气地数落了一句。
蒙沂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虽然他这个弟弟经常当着旁人的面儿不给他好话。旁边艳茹拿胳膊轻轻地撞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再说话了。
月娘拿来了伤药,宁氏忙叫人来给蒙钟擦上。她万分心疼地看着蒙钟脸上的淤肿,简直比挖了她自己的肉还疼。她转身甩袖道:“老爷,这事您要不做主,那我们还在这儿过甚日子呀?今天打了蒙钟,明天就敢打其他人,往后谁敢出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