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氏倒愣住了,被绿儿扶着在香草身边坐下了。候氏见晋氏不说话了,又哭道:“晴晴,你可不能把你娘家人往绝路上逼呀!到了九泉之下,你拿啥面目去见你爹和晋家的祖先呢?”
晋氏听着一团心酸,暗暗地抹了两滴泪吗,对香草说道:“到底是我的堂妹,我也不忍心她走到这一步,虽说是委屈,可我想过了,横竖就是多添双筷子罢了。”晋三娘忙说道:“晴晴,你可算是明白事理的!姑姑真是谢谢你了!你快跟你这掌家奶奶说一声,你这房的事轮不着她来管!要不然,就快逼死你妹子了!”
伶俐还在伤心难过,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利索。香草起身走到她身边,低头问她:“你说实话,谁给你破的?”“你还问?你真是不逼死她……”
“我告诉你,玲珑,”香草正色道,“我已经叫了柳花巷子的人来了,一会儿你见见吧,应该是你的熟人。我相信,一个姑娘再能失忆也不会忘记那个给她破了身子的男人。”
玲珑的哭声犹如踩刹车一般嘎然而至,全身都不自主地颤抖了起来。晋三娘忙搂着她安慰道:“不怕不怕,有娘在呢!舅母也在,晴晴刚才都说认你了!”
香草转身对晋氏说道:“二嫂你是好心,可我不能给二哥添这么一个醉酒非礼小姨子的罪名。刚才那会儿她想死倒是真的,因为她是给人破了瓜,但那个人不会是二哥。其实你仔细想想,你跟二哥是枕边人,他喝醉了是啥模样你不清楚吗?”。
晋氏低头沉思了一小会儿,点头道:“对,蒙定从前喝醉了也只会是倒头就睡,更何况眼下身子骨好没好全呢,哪儿还有那劲儿做那种事呢?”
“这就对了,你刚才是给气糊涂了,满脑子就想着二哥跟玲珑咋样了,倒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你再想想,谁给你报信儿的?”
“是我听见姑姑和玲珑在哭,然后我娘来跟说的。当时,我看见蒙定在玲珑床上呢!玲珑还……还没穿衣裳……”
“可不是吗?”候氏插话道,“我们一进去,就看见姑爷和玲珑两个在床上了……”
“那你看见他们同房了吗?”
“那种事咋能叫人看见了?”
“那就是没看见呀!”
“那……无缘无故地他们俩为啥躺在一块儿呢?你说说!”
香草转头问玲珑:“你说吗?我想我不用问你也猜得差不多了。”
玲珑把头埋在晋三娘的怀里,一言不发只是抽泣。晋三娘嚷道:“这种事咋说得出口呢?问她一个姑娘家那床帏上的事,只怕你才问得出口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阿四的声音。亭荷打开门问道:“柳花巷子的人带来了吗?”阿四点头道:“已经带来了,在大门外候着呢,不敢随便叫了进门。”话音刚落,玲珑整个人都畏惧地蜷缩在了晋三娘的怀里。
香草问道:“那人咋说的?”阿四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交到香草手里,说道:“您先瞧瞧这个吧。”
香草接过来看了一眼,递给了晋氏说:“你瞧一眼吧,看来我们不晓得的事情多了去了。”晋氏把那一张契约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双手颤抖地问道:“娘,您自己来瞧一眼这是啥东西!”
候氏板着脸说道:“我不认字儿!”
“娘,这是玲珑的卖身契呢!白纸黑字地在这儿写着呢!”
候氏一听这话,脸色一白,差点咚地一声倒在地上。绿儿和亭荷赶紧扶住了她,将她放在了椅子上。晋三娘也不哭闹了,忽然跳起来往晋氏跟前冲了过去,想从晋氏手里夺了那卖身契过来。
好在亭荷眼快手疾,从晋氏手里先抢了过来,晃了晃说道:“姑奶奶,真不骗您,是您闺女的卖身契!”
“胡说!”晋三娘大声嚷道,“你们在哪儿去捣鼓了这么一个玩意儿,想来诬陷我女儿了!我告诉你们,这事没完了,我要上衙门去!”
香草从亭荷手里拿过其中一张契约对玲珑说道:“我现下就把契约送回去,你跟着柳花巷子里的人走吧!你就算出去哭闹说我二哥把你睡了,也顶多被人骂一句活该!大不了,我再付你些过夜钱,因为你早就给人卖了做姐儿了,对吧?”
晋三娘看到那张契约在眼前晃时,两眼一翻白,比候氏还脆弱,直接仰面晕了过去。玲珑顿时慌了起来,向晋氏恳求道:“姐,求求你,能先救我娘吗?我真是无心要与你为难的!”晋氏看了一眼香草,香草耸耸肩道:“我还没残忍到那一步,叫个大夫给她看一眼吧。”
晋三娘被抬了出去,晋氏吩咐下人去请了大夫,然后再回了玲珑的房间。
香草问玲珑:“还需要我叫了柳花巷子的人来见你吗?”玲珑面色发白地使劲摇摇头说道:“不必了!你想问啥,我都告诉你吧!”
“啥时候给卖了的?”
“两个月前。”
“为啥会被卖了?”玲珑含泪说道:“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债主找不到我爹和大堂哥,就把我抓去卖了抵债!其实,到了秦老板娘那儿的那天晚上,我就已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