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凑着铜板时,南强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罢了,都是几个兄弟,我瞧你钱袋里也没几个铜板,不想逼你逼得太紧了,回头再还我吧,先走了!”
“早说嘛,南强哥!你放心,我回头就给你送去,绝不拖欠着!”伙计收了钱袋,端上汤出菜去了。
事情说到这儿,香草问那伙计:“玉娘碰过汤吗?”伙计摇头说:“我都没见着玉娘的影儿,单觉得着数铜板的时候,南强哥往我身边靠了靠。可当时我没在意,顾着数铜板儿还给他了!”南强忙嚷嚷道:“你胡说!哎,小子,我们可都是从许家坝来的,你不能帮着别人合伙欺负我呀!往后你回许家坝可不好交待呀!”
“哟哟哟,”香草笑道,“这还威胁上了?你在许家坝是一霸吗?看来我得替许家坝除了你这一霸,指不定许家坝的人能给我立个丰功碑呢!”
“他哪只眼睛看我往里搁东西了!我没做过,你也不能屈打成招!”
“消停着吧!”香草吩咐小满道,“带了找间屋子关上,先饿两天,瞧他还说不说实话!”
“哎哎哎,”南强忙挣扎道,“你莫忘记了我妹子还跟你大哥连着亲呢!”“我大哥要真娶了你妹子,有你这么一个恶毒的大舅子,往后日子能过吗?他们俩的事你不用操心,好好反省反省去吧!”
“哎哎哎……”小满和张彻架了南强就走了。香草转头问那伙计:“这儿没旁人了,我问你,你也往吴良生家里去赌钱吗?”伙计慌忙摆手道:“自打您昨夜里立了那规矩,我就再没去过了!往常没少输钱,要不然也不会欠了南强哥一两银子呢!我是下定了决心要戒的,老板娘您不会开除我吧?”
香草点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不会开除你,你放心吧。可我得问问,那儿热闹吗?这小子——就是南强,他也去吗?”
“常客呀!他没事就往吴良生家里钻,又爱奉承着吴良生,经常陪着吴良生一块儿吃吃喝喝,倒不拿自己当外人。”
“他输钱吗?”
“咋不输呢?我现下是想明白了,哪里会赢钱呢?辛苦挣的几个铜板都叫吴良生给赢去了!可他输归输,吴良生经常抹了他的帐,估计是因为他常邀人到吴良生家去,我也是给他邀去的。”
“听起来吴良生待他挺不错的呀!他跟吴良生家里的人处得也挺好的吧?”
“咳!您说得还真不错!他跟吴良生家那个兰嫂子勾着呢,只是不晓得得手没得手了。就算当着我们的面儿,在赌桌跟前,他也要沾人家便宜。我瞧着兰嫂子也不是啥好东西,一个妇道人家常混在男人堆儿里,给人沾了便宜也笑骂两句就完事了。您说是个啥人儿?”
“刘好月不出来招呼人吗?”“她倒不常出来,都是指派兰嫂子待客。”
香草问完后吩咐这伙计先回去做事。良坤问她:“你怀疑这事不单单是南强的主意?”香草摇头道:“现下还说不清楚呢!横竖我是晓得刘好月对我们几个怀儿婆是不怀好意的,她对我,那就是恨之入骨了。”
“那你打算咋处置那南强?索性送到牢笼子里去算了!这起人我见了就想揍他一顿!”良坤咬牙切齿道。
“不慌,再等等,我觉着这里头有些事还没弄清楚呢!你去跟小满说,叫人好好看着南强。但凡他要说实话了,再来找我。”
良坤答应后,正要出院子,老远就传来了付大娘的哭声。香草早料到了,南青一回去,她扣押了南强的事一定会给付大娘知道。为了自家的儿子,付大娘肯定是会上门来闹的。她吩咐亭荷道:“照我之前吩咐的去告诉付大娘!”
亭荷出了院门,没走多远就看见付大娘着急地往这边跑,一边跑还一边自个哭得起劲儿。亭荷叫住了她说道:“付大娘,你不用往里去了,少奶奶是不会见你的。”付大娘停下脚步,跳了一下,指着月圆居嚷道:“我得去问个明白,为啥要冤枉我儿子?纵然她是个少奶奶,也不能胡乱抓人!”
亭荷冷冷一笑道:“你非往里闯我也不拦着。可少奶奶说了,但凡你敢往月圆居跟前哭闹,吵着她家人,她现下就押了你儿子往县衙门去。到时候,你要哭就往那儿哭去吧!”“啥?”付大娘更激动了,指着亭荷问道,“凭啥送我儿子去衙门?我儿子咋会干那事呢?”
亭荷笑道:“你再嚷嚷大声点,整个客栈都听见了!”
“我就得叫人听见,晓得你们这客栈专卖有毒的东西,坑人呢!”
“你非要整个鱼死网破,那少奶奶也没啥顾忌了。少奶奶还想着把事情查明白了再送去衙门,省得冤枉了好人。你倒好,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要闹你就敞开了闹,横竖闹出个大漏子,你和你儿子扛着就行了。”
付大娘细细想了一回,没敢再大声嚷嚷了,软和了声音问道:“姑娘,香草得关着我儿子多久呀?我儿子本分着呢,不会干那下药的坏事的!”
“我们少奶奶也想着这事未见得全是你儿子的主意,所以才留下了没立马送发衙门。可你儿子死活不说,指不定替谁遮瞒着,自己吃了亏呢!”。
“姑娘,”付大娘拱拱手央求道,“你行个方便,带我去见见我那儿子行不?往后我一定好好谢你!”
“那可不敢,”亭荷摆手道,“要叫少奶奶晓得了,我吃罪不起的。”
“哎哟,姑娘,你瞧我这么可怜,就给我引个路呗!做了好事菩萨会保佑的,保佑你往后找个好郎君呢!我顶多就见上一面,说两句话就走!”
亭荷犹豫了片刻后,点头道:“我瞧着你这老妈妈也挺可怜的,就给你引个路吧。这会儿子,小满他们应该走了,趁着这个空当,我带了你去,你可千万莫说太久了!”
“哎!一定一定!”
再说,吴家人吃完了酒席后,散的散了,其他的都到了吴善才家院子闲聊。聊着聊着说起了中午那酒席,良仁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咋样!还不如在自家办两桌呢!”良仁的母亲熊氏点头道:“是呢!往常在自家院坝里头摆上两桌,炒两盘子家常菜吃吃倒更好。”良仁点头道:“久了没吃家乡菜倒挺怀念了,在自家灶屋里弄些饭菜那才有乡趣呢!”
胡氏在旁冷冷答话道:“对不住了,良仁,大嫂,这回算我没招呼周到。我家里有个怀儿婆,自家忙不过来,想问三嫂家借人,人家巧儿也怀着娃儿呢,确实腾不出人手来张罗那些家常菜。我们家比不得你们,哪儿有多余的银子请啥下人呢?你们多包涵就是了。”吴善才忙碰了胡氏一下,胡氏回头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该我说的话我就是得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