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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175米 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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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府,南荣大营。

寒风呼啸似野兽嘶吼,大雪一宿未停,营房里的炊烟袅袅升空,温暖的气体融了伙房上的积雪,将那一片营区与白茫茫的天地隔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片明,一片暗,别有一番景致。

墨九伸个懒腰,去伙房拿了些吃的,将早饭解决了,摸揉一下舒坦的肚皮,便揣着那封写好的“休书”直奔萧乾的大帐。

大帐外面,几个巡守的侍卫见她过来,想到萧乾刚才“任何人不得打扰”的吩咐,有心阻止她,却又不敢靠近。

面面相觑一眼,一个精明的侍卫赶紧重咳几声,唤来了击西。

击西受萧乾命令,原是每天都跟着墨九的。可墨九这个人性子古怪,不喜欢有一双眼睛每时每刻都盯着自己,她警告过击西好几次,所以,在自家大营的时候,击西都不会尾随,离墨九稍稍有些距离。

听见动静,击西急匆匆过来,看见这情形,头皮又麻了。

上一次让墨九闯进去,结果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儿,这三日来,萧乾整天冷气森森的,这些侍卫的日子都不好过,自然不敢再让墨九随便乱闯入内。

击西对这些事情是知情的,看几个侍卫着急的样子,赶紧上去拦住墨九,笑吟吟地拘礼问:“九爷,这是要去哪儿?”

她都走到这里了,击西会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难不成如今萧六郎的大帐成了她的禁地了?

墨九咽喉一梗,冷声道:“让开!”

“嘻嘻!”击西朝她做了个鬼脸,双臂横在她面前,“不让,说什么击西都不让!”

哼一声,墨九不理会他,绕过他的身子,便往另外一边走。可击西也是一个固执的家伙。她往左,他就往左,她往右,他又往右,始终拦在墨九的面前,气得她双目一赤,低声责骂。

“好你个击西,亏得我在兴隆山上待你那般好,结果白糟蹋了粮食,你就是一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赶紧闪开,再拦着我,别怪我不客气了!”

墨九不客气的时候会怎样,击西是知道的。

在兴隆山的时候,最开始他就吃过墨九不少亏,这会儿见她发了狠,他有些心悸,可没有听见萧乾帐篷里有任何动静儿,想来他并没有同意墨九进去,一时间,击西里外不是人,也不知怎么办,不由哭丧着脸,挤着一脸沮丧的笑容,道:“九爷,我的好九爷,这大清早的你老发什么脾气哩?不如这样好了,击西陪你回去歇一会,再让灶上做几样好吃的点心过去,犒劳一下你如何?”

“犒劳我什么?无功不受禄!”

“不不不,九爷的功劳大了去了……”

“少给我打马虎眼,闪边儿去!”墨九的脾气向来很好,不论对谁都一脸和善,可这会儿,几个侍卫小心万分的样子,还有击西生拉死拽的阻挡,对她而言都是火上浇油。尤其萧乾明明就在里面,却闷不作声,更是让她恶气胆边生,“不让我进去,难道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狠狠斥着,她一把推开击西,就往大帐去。

击西急急拦在她面前,本就没有站踏实,再被墨九用力推攘,踩在积雪上的鞋子一滑,整个人便摔倒下去。

“啪嗒”一声,伴着他的呻吟,让墨九急匆匆的脚步停下,回过头来看他一眼。

“摔痛了?”

“没。”击西撇着嘴巴摸屁股,“不太痛。”

“那就好!”墨九继续往前,“赶紧回去,这里没你事儿。”

看她满脸郁气,一副要进去与萧乾大战三百回合的样子,击西哪里敢就此抽身回去?

他骨碌碌爬起来,不放心地小跑过去,一把拉住墨九的袖子,委屈得眼圈儿都红了。

“九爷九爷,好九爷,你就饶了击西吧。”

“饶你?奇怪!我又不会找你麻烦!”墨九甩袖甩不开,气愤不已,“放手。”

偷瞄她一眼,击西硬着头皮应了,“没有主上吩咐,若您进去了,击西就得挨笞臀了。”

心里冷笑一声,墨九情绪波动,面上却冷静了下来。击西力气大,她眼看扯不开他,放软了声音,“你怕他笞你臀,你就不怕我笞你臀?”

“九爷不会。”击西猛摇头,“九爷是刀子嘴,豆腐心,人好着呢。”

连击西都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是一个大好人,为什么萧六郎就不明白,非得认为她有心毒害他的恩师?

墨九心里凉飕飕的,静了一瞬,她低头看着击西死攥的手,轻声问:“你真不放?”

“真不能放!”击西苦巴巴的涎着脸,“九爷,回吧?”

“说什么都不放?”墨九虎着脸,又挑眉问。

“嗯,说什么也不能放。”击西重重点头。

“不放我就再也不喜欢你了。”

“不喜欢击西也不能放。”

墨九看击西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那股子莫名其妙的委屈,又一次涌上心来,并在击西的劝说中,被无限地放大,以至于她今天不进去找萧六郎说个明白,莫说今天晚上,就是明天晚上也睡不着觉了。

思考一瞬,她突地指了指灶房的方向:“好吧,击西,我服你了。只要你肯帮我一个小忙,我就不进去。”

“真的?”击西惊喜地看她。

“真的。”墨九点头道:“你去伙房让人给我炖一碗燕窝粥来消消气,我去帐篷里等你。”

燕窝粥能消气吗?击西糊涂地想了想,也就懒得想了。

他心知墨九是一个大吃货,释然地相信了他,“好。九爷等我。”

高兴地放开她的手,击西重重点一下头便带着她的重托,速度极快地往伙房的方向跑去。

“这孩子……太实诚了!”

墨九望着击西飞奔而去的背影,扯了扯被他弄皱的袖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心里为击西默了个哀,转身走向萧乾的大帐。

——

今儿一早,迟重和古璃阳就已受命领兵拔寨而去,准备合围汴京城。这几日事情多,陆机老人余毒未清,彭欣又生了病,诸事繁杂,萧乾连续两夜都没有睡觉。回到大帐,解下披风,搓了搓手便躺在椅子上。侍从进来为他生了炉火,得了他的命令便出去了。他一个人独自坐在桌头边,一瞬不瞬地盯看一会儿悬挂的堪舆图,阖上眼睛便沉沉睡去。

熟睡的他,眉头微拧,呼吸绵长,人却并未完全放松……

这几日与墨九的别扭,他心里有数。

可大敌当前,数十万人的生死都指着他,他精力有限,不知道应当怎样待她。

这个世上,哪怕最亲密的人之间,也无法真正了解。尤其墨九是一个异于常人的妇人,对于她出位的种种行为,睿智如萧乾,也从未真正认清过她。

普通人摸不透也就罢了,偏生越是亲密的人,越是在意对方的一切细微末节。

墨九对萧乾如此,萧乾对墨九,亦是如此。

从种种线索来看,这次陆机老人中毒的事儿,是墨九干的无疑。那一本让陆机老人中毒的医书,只有他和墨九两个人动过。不是他自己,就只能是墨九。而且,能接触到“快活散”药物的人,除了墨九,也不做第二人之想。再有,许多侍卫都可以证实,墨九想了许多法子,要收拾一下陆机老人。

在他看来,墨九到未必真的诚心要毒害陆机,只是她任性,玩大了!

可这种玩笑,哪能随便开?陆机老人一把岁数了,早些年大亏过身子,如今再吃下催情圣药“快活散”,若非他救治及时,他老命也就搭进去了。

如果那天他晚到一步,后果将不堪设想。

后来每每想起,他都不免寒了脊背。

陆机老人对于墨九来说,只是一个讨厌的老头儿。可对于萧乾来说,却有着不同的情感。想当年,陆机倾尽一生所学,传授他医术,更救助他于孱弱之时,这是情同父母的再造之恩,是他无论如何也要报答的恩德。

若非害他那个人是墨九,这般所作所为,足够让萧乾取她性命了。

而他只是冷了她几日,想让她自我反省,除此并未有任何限制,其实于他而言,已是对她最大的纵容,是让陆机老人几次三番谈起来就咬牙切齿的纵容。

只可惜……角度不同,看法也就迵异。

他以为的纵容,在墨九看来,却是全然的冷漠。

其实这几天,他心里并不好受。尤其昨日他去为彭欣看病时见到她,她虽然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可小脸儿上的气色,较之前几日差了许多。就算他不是大夫,也明白她没有休息好,知道她的日子不好受。可他想不明白,既然不好受,为什么她非得那般固执,就是不肯认输,不肯道一个歉呢?

外面闹得来的动静,萧乾有听到一点点。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个儿在做梦,待意识稍稍清醒,他手肘着额头,两根指头轻揉一下太阳穴,想到墨九那一脸执拗的样子,脑仁又开始疼痛。

昨日离开彭欣的帐篷时,她不屑地剜他那一眼,还在他的脑子里抹不掉。

如今她主动找上来,他该怎么办?

若与她讲道理……阿九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

若向她下软,会不会惯得她越发无法无天?

“唉!”萧乾苦笑。遇上墨九,就是他的劫难!

手撑案头站起来,萧乾匆匆理好衣裳,正准备出去接她,墨九就顶着风雪推帘子进来了。

“哟,原来你在里面呢?我还以为没人。”墨九收敛起心底酸涩,带着盈盈的笑容,眉眼间满是轻松地看着他,似乎没有半分不悦。

这样毫无嫌隙的她,让萧乾顿住身形,静观她片刻,好半晌柳,方才松了一口气。

“阿九怎么来了?”

“想你了呗。”墨九扭着腰肢往他走去,兴趣极浓地瞄一眼他背后的堪舆图,半阖着眼问:“看你的样子,这是忙着呢?还是……准备出去?”

轻“唔”一声,萧乾总觉得今儿的墨九不对劲儿,淡淡一笑,“不出去。”

墨九点点头,脸上笑容不变,“你若有正事要做,我待会儿再来也可以的。”

“不忙。”萧乾说罢,抿抿嘴又补充,“我不忙,你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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