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胸口翻滚着怒气,绣蓝往地上一放就要和萧敬娴理论。
萧婉容却抢在前面福身称是,她一把拉过锦书,小声说道:“我知道你心疼我,可也得沉住了气。
大夫人铁了心拿我当杀人的刀,我不从就已经是万分的凶险。这时候因着点小事和他们置气,闹出去谁讨得了好?”
锦书听着,胸口却依旧一起一伏的,显然怒气未平:“同样是侯府小姐,凭什么您就要受她的闲气?”
萧婉容苦笑一声,闪亮的眼中却有精光划过:“谁受气还说不准呢,眼光放长远些,先让她嚣张着,待实在嚣张放肆得不成体统,父亲就是再宠她只怕也要寒心。”
没有得宠的女儿失态露丑,怎么能显出她这个不受宠的知理识趣、乖巧懂事?
“让你挑两匹布也要嘀咕半天,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长姐?”
看萧婉容只顾着和锦书说话,萧敬娴眉头一皱,食指就往萧婉容鼻尖上点:“再不尽心,就跪到院子里去。”
萧婉容赶忙拉了锦书上前,细看过各色料子之后,选了一匹水红刻丝湖缎,一匹桃粉暗纹蜀锦和一匹嫣红福纹珍宝鲮捧到萧敬娴面前,低眉顺目的问——
“这几匹都是出挑的贡品,合得上大姐的身份。你看能不能用?”
萧敬娴就呲的一声笑了出来,讥讽之意冲天而起:“果然是没开过眼界的,眼光比老鼠都浅。”
她神气活现的扬眉,只打眼一瞥就点了一匹软烟罗、一匹蝉翼纱,然后昂着下巴朝萧婉容炫耀:“这才是皇后娘娘新赏下的上品。裁了衣衫往身上一穿,定衬得人腰肢柔软,缥缈如仙。”
成亲的大日子,不用稳重大气的料子压场,竟用妩媚轻薄的衣饰勾人。你是怕五皇子不知你浪荡无品,还是怕五皇子妃不拿你当眼中钉肉中刺?
萧婉容不搭茬,只将锦缎交还到丫头手中:“既然大姐已经选定了料子,就将剩下的送到针线房裁制压箱衣裳吧。”
看萧婉容不接招,萧敬娴就不服气的接着挑:“婉容啊,不是大姐说你,既然都命硬带煞了,脾性好歹带点血气。这样任踩任踏的奴才样,以后嫁到夫家可别又是个任人轻贱的清姨娘。”
无伤大雅的能忍,事关尊严却不能让。
萧婉容婉转一笑,浅浅淡淡的回道:“姐姐大将之风,往后嫁到五皇子府断然不会受人欺凌。”
看萧敬娴面色得意,她话锋忽然一转:“只是姐姐往后熏香的时候千万注意些,和合香之类的用不得,可也别让人往你的熏炉里混进了麝香、红花。”
大将之风的潜台词是野蛮粗鲁,和合香更点明了桂姨娘做的丑事,最后的麝香、红花却是提醒她五皇子府可不是安乐窝,你一不小心只怕要断子绝孙。
萧敬娴起初没反应过来,直听见和合香才了悟。她恼恨难当,扬了手就往萧婉容脸上扇:“贱蹄子,看我不撕了你。”
萧婉容却也不避,反手捏了她手腕,用力一掐就疼得她脸色发白:“要说贱,你一个抢着给人当小妾的岂不是更贱?”
这话直白,气得萧敬娴抬脚就往萧婉容身上踹,桂姨娘上前劝架,却是立定心肠要借乱教训萧婉容一番。
可她才走近,门口就响起侯爷中气十足的喝斥:“这是在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