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侯爷去了大夫人房里。
大夫人喜不自胜,赶忙让人上了侯爷平日里喜欢的酒菜,又亲自为侯爷温了酒。
可侯爷将酒杯抵在唇畔终究还是没喝,皱着眉头将青玉酒杯顿在大理石镶花梨木云纹桌上,叹道:“桂姨娘越发没个心眼了,敬娴选了软烟罗做嫁衣料子,她在一旁看着竟都没拦,难道让敬娴还没进门就落得个狐媚放|荡的名声?”
透明的酒水跳出杯中洒在桌面上,晕开湿漉漉的一大片。
原本就笑着一张脸的大夫人就更开心了,她强做了愁容让下人撤了饭桌退下,偎到侯爷身边为他捏肩:“老爷也别忧心,到底还有我这个正室夫人为你看着。您是先去了一步,你若不去等针线上的回禀过来,妾身总会去与敬娴说清楚,出不了事的。”
侯爷面色总算好看了些,拉了大夫人为他捏肩的手放在唇边一吻:“后院的事多亏了你,敬娴的嫁妆你要费心。”
大夫人更是乖顺的点头,也不捏肩了,顺势躺进侯爷怀里索吻。
侯爷才经了和合香的事情,在那事上实在提不起兴致。他装作不懂大夫人风情,暗咳一声正色道——
“夫人辛苦了。这些年来,你不仅将咱们的嫡女敬芝教导得端庄贤淑,连婉容都很有大家风范,虽是庶女却也通透讨喜,往后夫人也在她身上多花点心思。”
受了拒绝,大夫人本就尴尬,再听到萧婉容都得了侯爷一声赞,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整个府中乃至整个京都,最优秀的女孩儿都只能是她的敬芝。萧婉容和萧敬娴这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永远都只能低贱如泥。
她从侯爷身上起来,矮身答道:“妾身当不起侯爷夸赞。”
看侯爷起身要走,气得生烟的大夫人眸光一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妾身有罪,教得婉容虚伪造作蒙蔽侯爷,还请侯爷责罚。”
侯爷果然就停下脚步,凝眉质问:“这话什么意思?”
大夫人就正了神色娓娓道来:“侯爷震怒的事情传过来,妾身便派人过去问了究竟。可这一查却查出了婉容的虚伪可恶。”
她脸皮涨得通红,低了头不敢看侯爷眼睛,倒真像一副自责形态:“妾身让婉容过去帮敬娴缝嫁衣,谁知道婉容早就记恨上了敬娴,才一进门张口就骂敬娴是争着给人当妾的贱人,这才逼得敬娴动了手。”
肯定了萧婉容骂人挑事,不也就证明了她讨好侯爷说的那些话都是假话,那一副舐犊情深的模样,当时让侯爷多感动,现在就让侯爷多恶心!
侯爷的脸黑成了碳,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还以为她当真豁达持重,是个有情有义的。”
声音里的怒气太过明显,明显得大夫人听了都险些笑出声来。
萧婉容只能是她捏在手心的一颗棋子,等压榨了所有价值就随便打发出去。想要翻身,门都没有。
“妾身让清姨娘挪到庄子上去养病了。和合香的事情她知道,若是她不知轻重到处乱说,会有损侯府清誉。”
侯爷随意挥了手道:“夫人处置就是。”
一个不受宠的姨娘,死了也不疼不痒。大夫人心中暗笑,接着装宽厚大度——
“庶女本来就没资格嫁到高门大户当正室,能嫁给五皇子当侧妃也不知道是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这样大好的机会无声无息就被人抢了,婉容心里怨恨也是情理之中,侯爷就当她是小孩子脾气别和她计较。“
她话音一顿,看侯爷眼神温和又接着说道:“敬娴却实在沉不住气,太过嚣张跋扈了些。以前顾忌着桂姨娘,在教导敬娴上妾身不好过于插手。现在看来,妾身却得多管教她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