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稍等,马上好!”面摊上人很少,只有凤离一名吃面的客人。
老人佝偻着背,皱纹满面的脸上笑容和蔼,浑浊的眸子看到凤离的刹那微微一怔,弯起眼眸,蹒跚地转身忙着下面,凤离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坐下,未曾注意到老人切葱的手微微颤抖。
在面条端上来之前,凤离的目光停留在人潮来往的街头,他也未曾料到,这间不起眼的小铺还在,当初他曾和付家老四几人一起到此吃面,转眼功夫,很多事情都变了,这个面摊还在,还是原来的老人。
“公子,你的面好了!”老人弓着背捧起面碗放在凤离面前,很细心地拿了一双新的筷子整齐地搁在碗沿。
“谢谢老伯!”凤离墨色的眸子明亮剔透,清澈的汤汁散发清淡的香气,翠绿的葱点缀在素白的面条中,白色的热气腾腾,看着十分开胃。
老人眼眸含笑地看着他,又到一边忙去了。
凤离心情舒缓,拿着老人准备的崭新筷子正要开动,凤眸扫过桌面上竹筒中插着的微微发黄的旧筷子,长睫颤了颤,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就很满足。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厌弃他。
寂夜与几名花影的人守在暗处,感觉到公子情绪的变化,目光不由看向一旁揉面的老人。
这名老人似乎是凤家军将士的父亲,一年多以前公子空着肚子从军营回来,被几名士兵死拖硬拽地拉到这里用饭,再三保证这里的面条十分劲道。
本来此事也是平常,但公子从不用别人使过的筷子,当时的将士直接顺手掰断两根树枝剥了树皮送给公子,因此他记得格外清楚。老人大半夜起来给他下面,公子不忍拂了他的意,只好在一群人戏谑的目光中拿着歪七扭八的枝子冷静地吃完了面。
第二日一群人就被公子寻着理由围着凤翼京城外的罗峰山跑了二十圈,差点跑断气,但公子不用别人用过筷子之事却被将士中记在心里。
没想到时隔一年,换一张脸再次来到这里,还有人能够认出公子。
京城所有的人都在咒骂公子,老人不经意的小动作却感动了他,或许没有人相信他们眼中冷酷无情的七公子其实也不过十几岁罢了,他如此容易满足。
凤离吃完面,不经意间余光瞥了一眼微拢的小腹,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他如今一人吃饱三人不饿。
“老伯,结账!”
“哎!公子慢走!”
凤离放下几枚铜钱,离开前侧首转向站在面摊外送他的老人,淡淡一笑。
老人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久久没有回神。
凤离在一家人流较多的茶肆中呆了片刻,茶客都在兴致勃勃抑或愤慨万千地谈论他,也有提到桐城局势。
“听说常裕德遇刺昏迷不醒,这才打多长时间?凤离派出的人果然一个个都是窝囊废!”
“听说秦家大公子如今接替了常裕德的位置,这才稳定了桐城的局势!”
“秦荣大将军还是前段日子当今皇上指明顶替!要不然桐城还能撑到现在?”
“说的也是!”
凤离眉睫微垂,冰凉的指尖摩挲茶杯薄瓷边沿,一切都在走向正常。
“公子……”流月的声音在凤离耳边响起,凤离目光微凝。“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