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儿,她是谁?”
有一种悲悯叫做同病相怜,看到挨饿受冻的小南儿,叶灵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想起了嫣儿,她怜惜的拉起了南儿那脏兮兮的小手。
“夫人,叶兄弟,咱们还是屋里说话。”卢通死了,明空走了,现在留在这儿难道是想给卢大公子“拼尸”?元成适时打断了叶羽将要说的话……
元成的直接上司是太宗皇帝,他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程觉呢?看着叶羽一行人走进客栈的背影,再瞅瞅满地都是的卢通,这位县尉大人快要哭了——我该怎么向卢大人交代呀?事情是叶羽挑起来的,人是明空玄女杀的,卢大人虽为当朝侍中,可他惹得起这两个人?
先不要说叶羽有皇上的暗中保护了,就看他把裴府闹了个鸡飞狗跳却活的好好的,就能知道卢府拿他也没辙;明空身后是超然的缥缈峰,七大士族联合起来也不一定敢跟人家叫板,更何况人家是为救人而错手杀人的。
嫡孙惨死,白发人送黑发人,卢侍中憋着火没处发,他能不拿自己这可怜虫撒气?如果卢大人是个讲理的人,那自己顶多背个失职的罪名被罢官;可这老头子偏偏是个出了名的护犊子,要是自己把这一堆“烂肉”抬到他面前,他不当场砍了自己才怪——这年头看热闹也有杀身之祸啊。
华夏民族流传着一句老话,死者为大,卢通虽然是在茅坑里捡石头——找死,可也不能就这么曝尸于此吧?程觉一边自己掏腰包指挥着手下捕役将卢大公子入殓,一边默默的打算着,我是不是该……
“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元大哥,我刚认识的朋友。”
虽然知道这个元统领接近自己的动机不纯,可人家既然“自愿”的保护自己,难道还要把人家往外推?郑老先生曾说过难得糊涂,既然元成不想说,叶羽也唯有装傻充愣呗。
叶灵似乎不是很习惯跟陌生人打交道,听到儿子的话,她抬头看了元成一眼,又默默的低下了头。
“娘,你身子不舒服?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叶羽在叶灵耳边小声问道——母亲身上有伤,哪能让她坐硬板凳?椅子上垫了厚厚的一层软褥,叶羽还没忘记托着母亲的腰肢。
叶灵微微摇了摇头,看着儿子她嘴角勾勒出浅浅的一抹笑意。
娘不会有轻微的强迫症吧?在裴府这近二十年里,有谁真正的关心过她?有王夫人那种人不停地“监督”着,娘怕犯错误,遇事十分谨慎,行事如履薄冰……想到这些,叶羽心下不由得一紧。
“夫人,恭喜您养了个好儿子,奋不顾身只为救一素昧平生的小乞丐,元某能结识这样的朋友实乃三生有幸。”元成倒不是纯粹的恭维叶灵,叶羽强横的武力和那颗赤子之心真正的震撼了他。
进客栈的时候,叶灵已经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可此刻听到元成那句奋不顾身,她仍不自觉的抓了抓儿子的手臂。
“元大哥,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了?我只不过是没让南儿被那畜生踩到罢了。”叶羽对元成使个眼色,“娘,您要是不信,等南儿洗完澡你问问她,小孩子总不会说谎的吧。”
“爷,我把钱神医给您请来了……”就在这时候,那位自告奋勇前去请神医的店小二兴冲冲的来到叶羽的跟前,他指着身后背着药箱、面容清癯的中年儒生介绍道,“这就是钱神医。”
“来了?那挺好,你让他回去吧。”叶羽打量了钱神医一眼——你胡子都没白,还敢称神医?他随口打发了店小二。
钱衡神医之名,响彻大梁,医德是其一,医术在其二,食客们见叶羽对钱神医如此不敬,皆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爷,你……”店小二被叶羽这话噎了个够呛,跑了大半个洛阳城就换来你这么一句话?他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位小哥,心口疼可不是小病,你切不可讳疾忌医,还是让老朽帮你诊治一番。”尊重是相对的,行医济世近三十年,钱神医何曾吃过这种“闭门羹”,要说不生气是假的,可视天下含灵如至亲之想的医德让他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钱神医,我孩儿刚才受伤了,求您给他看看。”虽然没有见过,可叶灵却不止一次的听过钱神医的大名,此刻一睹其真人,她哪能不替她的孩儿着想?
心口疼?受伤?钱神医有些迷糊的看着叶羽,中医讲求望闻问切,刚刚打量了叶羽,见他目光明亮灵活,精彩内含,面色荣润含蓄,表情自然实在不像有病的啊,倒是她身边的那位女子似乎……
叶羽能不清楚自己的身体?他对钱衡如此无礼主要是因为他想折腾一下店小二,可看神医如此“不计前嫌”,他哪还能不知好歹?更何况他也知道如果不让这“知名”的神医检查,娘肯定放心不下?我就当是体检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