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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恶之救赎】第69章 往事俱矣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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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楼、相府楼、相府家酿解千愁……

若干年前曾有此传言,旧社会相府楼不过是个卖散酒的地方,这种一脉相传的自酿低度高粱酒微酸而甜、后味悠长、酒色浅红,历来在省城当地很有名气,最终还是登上的大雅之堂,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即使进不起相府楼这种高档的饭店,但还沽一些散装的相府家酿还是喝得起的。相府楼门厅侧面,就挂着一副古人畅饮图,据说是唐代诗人杜牧,对,就是那个写牧童遥指杏花村的杜牧。

明显是假托,这东西比杏花村汾酒可差得不是一个档次,不过没人去考究这东西的真伪,就像每一新开景点都要和个什么名人扯上点关系一样。人靠衣装、东西靠包装,几十年前散酒小户,愣是被包装成了省城的第一食府。

天色微暮的时候,周毓惠静静地等在相府楼前,下午约了江记者下班后一块吃饭,这江记者倒也不客气,一口答应了。周毓惠早早地预订的桌子,和景瑞霞提前二十分钟来等着,善于待人接物的周毓惠总是很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更何况,看样这个江记者和杨伟的交情颇为不浅,周毓惠下意识地觉得还真怠慢不得。

江叶落,如约而至了,是乘着出租车来的,换了便装的江叶落一下车顿时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蓬松的马尾巴头、一袭浅绿色的连衣裙、蹬着乳白色的凉鞋,走起路上马尾巴甩着,扑面就给人一股很青春很活力的感觉,绝对是清纯玉女的表像,从路上到相府楼台阶不远的距离,回头率绝对有百分之百。

这年头,清纯的女人实在不那么好找,但貌似清纯的,总是能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反观周毓惠就显得有点做作了,还是那一成不变地白衣、工装裤也是白的,裤腿擦着了脚面,着装一如既往地严肃。这或许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了,周毓惠总是不自觉地把自己装成很严肃的包装里,虽然有时候也羡慕时装后的靓丽女人,但那些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习惯穿在身上。

一千朵鲜花有一千种芬芳,一千个女人有一千种表像。周毓惠很羡慕那股青春的气息。但周毓惠的庄重的大气何尝不让江叶落为之眼前一亮!男人可以惺惺相惜,女人为什么不可以?

周毓惠笑吟吟地迎上去,却见江叶落很诧异地问了句:“哎?杨伟呢?”

“噢,他有事,来不了,让我招待你,好好谢谢你。”周毓惠落落大方地说道。两人并肩走着,周毓惠注意到。江叶落这个子也着实不低,比自己要高差不多半个头。要这身架和杨伟站一起,倒还像回事。心下里想着莫名地就有点嫉妒。

“我说呢?他这小气鬼怎么可能请我到相府楼吃饭?周姐,你又被他骗了。”江叶落笑着说道。不过听得杨伟不在,好似多多少少有点失望。

“光咱们不好吗?没他在还少生气呢?”周毓惠说道。

“倒也是啊!这杨伟从来就没谱得很。”

景瑞霞忙着把俩人迎进饭店。然后自己告辞出去了。江叶落早见得周毓惠地座驾和出手均是不凡。连随从都是个私人保镖。暗暗地对这位个子不高地女人。多了一份敬意。有些人地人架子。不是装出来。周毓惠这架子。不仅当经理煅练了不少。再加上当混混地头领。这气势多少还是有点地。

“江记者。吃点什么?”周毓惠很殷勤地递上菜谱。

“嗯。那我不客气了啊。这相府楼里。您还真没我熟悉。”江叶落一副不把自己当外人地样子。随便翻着脱口而出:“清烩银耳、桂花栗子、脆熘鱼肚、一品太师饼。都要小份啊!……周姐。四个菜够了!”

“别给我省钱。我将来找杨伟报销呢?再加俩个时鲜地。有鱼翅没?”周毓惠问道。听江叶落点地都是些价廉物美地菜品。随意说了句。不过这话说得倒也大气。

“那简单。这儿地奶汤鱼翅倒也实惠。就加个奶汤鱼翅……来瓶相府家酿……”江叶落说着。把菜单递给了正在电子菜单上点菜地服务员。那服务接着菜单却是赞了句:“您这菜点得可都是我们相府楼地拿手菜。是老顾客了。”

“那当然……我有贵宾卡啊,一会打折,别指着宰我。”江叶落笑着说道,看得周毓惠不禁莞尔。服务员也笑着伺候着上茶了。

倒了茶,屏退了服务员,周毓惠笑着问:“江记者,这相府家酿是白酒?”

“您问那酒啊,白倒是白的,不过一点不伤人,酸里带甜,老一辈都知道这酒,市面上就这一家有。”江叶落说道,跟着就补充了句:“周姐您别客气啊,就叫我叶子,大家都这么叫我。”

两人很随意地谈着,周毓惠笑着应了声:“呵……那就好!”。

江叶落看得是确实有话,服务员走了这话就上来了:“对,周姐,我问什么事呢,这杨伟怎么联系不上了,昨天个弄那么大动静,捅一竿子就跑了,这事弄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就不该听他这胡诌八扯,又把我拖上贼船了……”

江叶落说道,其实对那两份报道这心下还真有点担心,要是知道这东西是出自自己地手的话,那指不定是多大的轩然大波呢!

“怎么,事前他没告诉你。”周毓惠诧异道。

“可不,又上鬼子当了!……他就拿了几张模特的半裸照说让我写点东西,恶心恶心这什么艾迪儿公司,我一想这似是而非的东西沾得着边,就给做了一篇,谁知道今天一回头的改头换面了,标题换了、内容改了不少,一篇被他改成三篇了,特别是图片,一张比一张恶心。这弄得满城风雨,我还真怕出什么事……你看你看……是脱光了艺术还是**裸地色*情……咦,两年没见,他还真长进了啊,这标题多抓人眼球。”江叶落有点后悔不迭地拿出一张报纸说道。

这话,听得周毓惠咯咯直笑,杨伟最善于群策群力,把伍元和几个二杆子凑一块。还真能整出点像样东西。平心而论,这东西经过几个人的手加工,还真是像模像样!

“哎,真没办法,我就怀疑他不干什么好事,他还赌咒发誓说没事,就发一篇报道,现在好了。网上、报纸上小广告上,都这东西……哎,周姐,他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和人家一模特公司有什么仇。”江叶落悻悻地说着,这估计是现在心里最大的疑窦了。

“呵……他要没告诉你,就有他的道理,这事您还是不知道的好。”周毓惠淡淡地推辞道。很得体。

“嗯!……”江叶落却是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周毓惠,笑着说道:“周姐,我听口气,你们俩可快像一家人了啊!这都替他保守起秘密来了。”

“什么呀!”周毓惠有点脸红地说道,掩饰似地端着茶杯,笑着说:“我和他就不是一路人。再说人家红颜知已这么多,那看得上我。”

江叶落一听这话,却是很有成见地说道:“咂,这个你就不了解!杨伟那压根就没有审美观,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你对他不好,他就对你呲牙瞪眼,感情那事对他来说就是乱七八糟的,要不也不会离婚了。你知道韩雪不?他前妻。多漂亮一人。搁那个男人舍得扔呀……不过怎么说呢,他人倒是个好人。”。

“你……你也认识韩雪?”周毓惠诧异地问了句。

“啊。怎么不认识,我还认韩雪当姐姐。要不我刚见了杨伟叫姐夫来着,不过后来俩人都回了大连就没联系了,我这工作也忙。上次见佟思遥说,他们离婚了。”江叶落啜着茶水,笑着说,一说起杨伟来,就有点笑得肚子疼的感觉,杨伟这糗事是一萝筐。

“你也认识佟思遥?”周毓惠更奇了几分。

“切……老外了,我们俩家,爹妈是世交,不过我俩关系不太好?”

“是吗?那为什么“您不知道,佟思遥从小就霸道,我比她小,老欺负我,我也不让着她,原来在公安大院里,数她野蛮,一般男孩子都被打哭了,我们打小关系就没处好。这大了干得又不是一行,来往的也少,不过当警察都有怀疑人的综合症,看谁都像嫌疑人,这个我最受不了。”江叶落说道,开始数落佟思遥地不是了,看来对那个黑妹地怨念不浅。

周毓惠又被逗得咯咯直笑,两人说着这菜就上来了,清清淡淡几分菜倒也入眼爽口,江叶落殷勤着给周毓惠斟酒,姐长姐短地叫,两人还真就说得不亦乐乎了。

“来,周姐,尝尝这个,一品太师饼,省城特产……我从小就爱吃,我妈在的时候,还会做呢,油和地软面、红薯打的底,女孩子都爱这甜食,吃得人直流口水。佟思遥那馋嘴,小时候就吃我家饼时候才叶子妹妹叫。”江叶落,殷勤地夹着饼放周毓惠地小盘子里。

周毓惠有点诧异、有点受宠若惊地浅尝了尝,什么味道倒不觉得,只感觉今天好奇怪,好像自己是客、江叶落才是主,看看刚刚歇嘴开始吃的江叶落,周毓惠小心翼翼地问道:“叶子,我怎么觉得今天不是我请你呀?怎么这么客气。是不是有什么事?”

“呵……”江叶落笑着,抿抿嘴,很八卦地说道:“还真有事,我问你一件事,你不许不告诉我啊。”

“问!”周毓惠笑道。

江叶落笑吟吟地就是一句:“杨伟是不是跟佟思遥谈上了?”

“哎哟,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不像呀,不过好像又有点那么点意思!你怎么知道。”周毓惠有点含糊地说道。这个她还真说不清楚,不过也是她最想知道的。

“这还用说吗?为了佟思遥这事他跑前跑后,还唆导着我去问我爸,亏得我没去!我就没见他这么上心过,我想俩人八成谈上了。”江叶落说道,很肯定地说道。

周毓惠听着听着脸就有点黑了、有点肃穆了。这判断好像和自己的判断一样。

不过接下来的转折就出乎意料了,就听江叶落评价道:“他们俩,我看没戏,咦哟,您不知道佟思遥她爸有多厉害,她妈比她爸,还厉害……她爸妈是二婚您不知道!她爸前头还有个男孩,人家妈死活就不让认下。得,到现在她爸都不敢认,我打小在院子就害怕她一家人!”

“是吗?叶子,你跟我说这些什么意思啊?”周毓惠诧异地说道。

“咂,您不常跟杨伟在一块不是,回去提醒提醒他,没戏………我不是故意拆人家一对啊,不过确实没戏。杨伟现在是不是黑社会分子这倒先别说,就应了这个名,人家爹妈死活不会同意的,这门不当户不对地也忒厉害了点……就他那得性,非得大笤帚把他赶出门……嘿……我就觉得可笑啊,这老鼠偏偏能喜欢上猫……”江叶落掩嘴笑着,笑得喜不自胜。连周毓惠也被逗笑了。

“叶子,你这么关心杨伟啊!?”周毓惠笑道。

“杨伟,怎么说呢?是个男人,很义气的一个人,在凤城黑窑要不是他救我,我现在还没准是个什么样呢!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呀。让人很有安全感,我那时候……不怕你笑话,周姐,我都差点爱上他……不过后来我才发现,他傻里傻气根本不懂感情,才没把自己陷进去……他这种人呀,当朋友,是这个……当情人,说不定也是这个……不过当老公就不行了,这人忒不靠谱。什么事都敢干……哎。周姐,我听说他回家放羊了。真的假地?”江叶落竖着大拇指先扬后抑,说得自己先是咯咯直笑。

“真的!”周毓惠点点头。笑着说:“羊都四百多只了,还有大牲畜、猪、还上十几万株树,那牧场像模像样了。”

“是吗!?哟,这世界变化可真快啊,我见他的时候,他还穷得叮当响呢,这一转眼也是小地主了啊。”江叶落还真有点奇怪,兴趣却是更大了点。

“嗯,差不多,那牧场现在要说也有几百万地资产了。搁省城里也算个小富人了。”周毓惠笑着评价道。

“哟……坏了,这下人丢大发了。”江叶落嘴一下子停住了,想起什么事来似的,两眼里净是懊丧。

“怎么了?”周毓惠笑着。

“咂,第一次见,我还很诚恳地问人家缺不缺钱,我拽得说我有十万块存款了,我就想人刚离婚,可怜,没准来找我借钱不好意思开口……唉哟哟哟……”江叶落说道,吐着舌头,一副大丫头的表情。

周毓惠也好笑地瞪着江叶落,安慰了句:“没事,他这人不懂什么叫不好意思。肯定不在乎!”

俩人互相看着,却是同时笑做一团,要说杨伟,还真不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

觥筹交错间,两个女人喝着低度酒,谈兴却是越来越浓,周毓惠自下从凤城到首都、从首都又到国外,见闻自是不浅,而江叶落当记者几年,这阅历也算得上高于普通人,两人就着一个男人的话题越扯越远,从杨伟说道牧场、从牧场说到经营、从经营说到股市、从股市又扯到国际政治和经济,真到一瓶酒见底这话题还是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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